《《白袍.白杖》盲人醫師自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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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長期koh熱切teh期待一項tāi-chì,tú親像我teh期待開始讀醫學院,一旦美夢成真ê時,它所帶來ê起起落落ê體驗往往會hō͘ 人tio̍h驚;he完全m̄是你所期待ê。
頭一禮拜,hō͘ 我siōng-kài頭眩目花ê經驗是記者會,he是我完全料想bē到ê。Koh來,siōng驚人ê是使用teh tńg-se̍h ê門;我從來都m̄免去應付chit種門,起碼m̄-bat家己單獨使用過,m̄-koh,chit-má我卻不時tio̍h ài tī醫學院、病院kah宿舍ê大門面對它。
Tńg-se̍h門若是定定bē振動,當然to̍h無問題,m̄-koh,若是一直teh se̍h,而且出入ê人真chē ê時,to̍h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ê父母tī頭一工用一點鐘tah-tah,教我án怎chiah ē-tàng有信心,koh bē去at斷手骨ê方法,來進出hiah-ê門。(阮練習差不多tah-tah一點鐘了後,我chiah發見hiah-ê門ê門緣ê橡奶條真闊,而且無gōa可能會at斷手骨。)我路尾想出一套跳舞步數:伸手hō͘ 門緣ê橡奶條phah chéng頭á,了後kā手緊kiu tńg來,等chit格過去了後,chiah跳入去下一格;若是門se̍h kah真慢,我就隨時跳入去hit格。
用chit種方法入去當然無問題,m̄-koh,若是hit格已經有人tī內面,伊beh出來to̍h會有問題ā。進出ê人真chē,所以我想出一个方法:我用倒手快速試探tī我入去chìn前,是m̄是有人beh出來。用倒手teh試探ê時,我ê頭會同時小khóa hiáⁿ前;若是倒手hō͘ 我ê資訊無正確,án-ne,m̄是伊,to̍h是我會流鼻血à。
第二个問題是坐電梯;儘管若是兩扇門中間有阻礙物,門to̍h會自動koh再phah開,m̄-koh,去hō͘ 門夾tio̍h iáu是真驚人ê tāi-chì。我koh tio̍h ài chhi̍h tio̍h我beh去ê樓層ê號碼;阮宿舍ê電梯是採用熱感應按鈕系統,只要chéng頭á一摸tio̍h按鈕,燈to̍h會to̍h起來,而且指示電梯運作。我ē-tàng用chéng頭á摸hiah-ê 按鈕ê邊緣來chhōe tio̍h我beh去ê樓層,chiah免得kā ta̍k个樓層lóng chhi̍h-tio̍h。M̄-koh,若是我想beh chhòng-tī同學,我會kek戇戇,向頂koân摸;像講十一樓,我to̍h kā全部ê樓層lóng摸過一pái。有時我會仁慈問in beh到tó一樓,了後向頂koân一路摸到八樓á是十三樓;hit-ê可憐人kan-taⁿ ē-tàng急kah chhōa尿,卻pháiⁿ勢對一个不幸ê盲人大細聲。學校真正有它好sńg ê所在。
我tī公告欄徵求報讀者,回應chē kah hō͘ 我接bē離;大約有十二个人,所以我ē-tàng先kā in試用,了後選擇我意愛ê。大多數ê學生無beh接受我提供ê每點鐘幾元ê報酬,in kah-ná感覺:「既然Temple大學願意冒險錄取一位盲人,我願意幫忙。」醫學院學生ê時間壓力真大,m̄-koh in lóng有積極koh主動ê助人意願,這kiám-chhái to̍h是in想beh成做醫生ê原因。
我kah幾位報讀者成做好朋友,記憶siōng深ê是Marion Moses。她kah我仝一年進入醫學院,hit時她三十六歲,致使hō͘ 她beh得tio̍h招生委員會ê許可,差不多kah我平平困難;有可能是因為án-ne,所以她特別認同我。Marion是一个女權主義者,有決斷力,koh真聰明。她bat tī加州做過護士,了後為tio̍h beh走chhōe koh khah崇高ê使命,她去為Cesar Chavez工作;伊是為tio̍h農場季節工人組織十字軍工會ê人。M̄-koh,做一个護士ê有限技能hō͘ 她感覺餒志,所以她決定beh成做一个醫生。我從來m̄-bat tú過像她hiah-ni̍h熱心各種事務,卻hiah-ni̍h有智識,koh hiah-ni̍h認真ê學生―而且iáu ē-tàng chhōe出時間來為我報讀。她ê醫學智識kah天生ê效率是非常寶貴ê。她會一頁一頁為我篩選,知影tio̍h ài撿重點來報讀。她會講:「Dave,chit段真重要,chit部分真重要,chit-ê mā重要,其它lóng是黑白講ê。」她非常條直,而且時常ē-tàng分辨啥物是重點,啥物是teh浪費時間。 讀醫學院kah chìn前所讀過ê其它學校siōng大ê無仝是,tī幾禮拜ê時間內,阮會每天,kui工lóng一直集中探討單一ê學科領域。阮醫學系ê一年新生是tùi十禮拜ê解剖學開始,包括大體解剖學、顯微解剖學kah發育解剖學(譯註:研究人體tùi受精卵開始到出世前ê發育過程)。Tī大體解剖ê課,我是四人小組ê一員;kiám-chhái我應該講是五人小組,hit第五位成員非常被動,卻是阮小組ê核心;伊是一个死人,阮叫伊「Duke」。
為tio̍h beh節省阮ê時間,mā可能是beh避免無經驗ê新生kā屍體舞kah霧sà-sà,所以學校付錢請高年級ê學生kā解剖用ê屍體ê皮kah外層剝開了後,koh kā in掩(am)倒tńg去。所以,「Duke」to̍h倒tī hia,赤身露體。想tio̍h beh摸伊ê內臟,to̍h hō͘ 人厭惡kah驚惶,m̄-koh,阮聰明ê教授―Carson Schneck,伊是解剖學博士,mā是醫學士,伊有辦法thang除去阮ê驚惶kah抗拒。伊會宣布tī兩、三工後就beh考試:「你tio̍h ài確實知影所有ê神經是tùi tó位來,koh beh往tó位去。全部lóng會考,若是無及格,你to̍h bē-tàng koh繼續讀落去。」伊會叫阮做這,摸he,學這,koh ài ē-tàng描述he。Tī伊聰明koh真有技巧所創造出來ê壓力之下,阮全部ê新生,雖然無一个bē驚惶,卻tio̍h強迫家己bē記得驚惶ê情緒,集中精神來學習。
我用手指(cháiⁿ)一吋一吋摸掛tī實驗室ê一具骨骸,ta̍k塊骨頭ê ta̍k个彎曲、ta̍k个lap凹、ta̍k个裂縫。了後我會tńg來Duke hia,chhōe出伊ê關聯部位ê神經kah筋肉,koh再tòe hiah-ê筋肉kah神經chhōe-tio̍h in相對ê末端。我會先去感覺我家己ê肩胛骨ê頂面kah下底部位,以及我家己ê筋肉結構。過一時á,用手指去摸Duke ná絲線hiah-ni̍h韌(lūn)ê神經系統ê時,感覺ná親像teh摸sīⁿ過ê甜菜(beets)仝款,並bē感覺奇怪。Chit種比較比原本所想ê khah容易。屍體ê神經kah筋肉已經無人ê活氣;in已經失去性命,感覺ná親像sīⁿ過ê物件仝款。
另外一件我做ê tāi-chì有澄清hō͘ 我困擾ê問題。Tī解剖課,阮tio̍h ài學注射,譬如講tī病院病人ê肩胛頭注射,á是同學之間互相注射。Hit工ê暗時,á是一兩工後,我會來觀察Duke ê肩胛頭,thang徹底了解針頭鑽(chǹg)入去ê情況。注射針並m̄是kan-taⁿ tī皮下消失,卻是有鑽過某mi̍h物件;我想beh知影它鑽過ê部位。Duke終其尾有消除我一開始to̍h teh驚惶ê疑慮:我看bē-tio̍h teh查看ê部位,我kám真正ē-tàng學習解剖學?
有一工,tī一个筆試chìn前ê口試,Schneck博士叫我指出Duke臂神經叢中ê某一條神經。我摸tio̍h鎖骨,he是連接肩胛骨kah胸骨ê細塊骨頭,了後沿一條tùi脊椎出來,koh分布到手臂ê主要神經結構摸落去,了後指出伊beh ài ê hit條神經。
「M̄-tio̍h,Dave,我相信m̄是hit條。」
一定是tio̍h-.ê;Duke ê臂神經叢摸起來kah教科書所形容ê一模一樣。Schneck博士是m̄是看m̄-tio̍h我所指ê部位?Á是伊thiau故意beh kā我挑戰,hō͘ 我搖choah?「我確信to̍h是chit條。」我講。
直到今á日,我iáu是m̄知Schneck博士是án怎beh反駁我ê答案,m̄-koh,我確實記kah真清楚,當伊phah我ê肩胛頭,koh講:「你講tio̍h lah。」ê時,我心內所感受tio̍h ê歡喜kah滿足。 解剖學ē-tàng及格是一件非常重要ê tāi-chì,m̄-nā是因為he是頭一年ê頭一門課,mā是因為我知,我實在是無法度koh再忍受十禮拜ê福馬林kah腐爛混合ê氣味。
關係Duke,我唯一無法度慣勢ê tāi-chì是:摸伊ê面kah手。面kah手有某種特質,代表一个人ê個性,是一種無法度bē記得ê性命記憶。 解剖學mā包括X光ê學習―學習看X光片,koh通過看X光片ê考試。Ài我看X光片,真明顯是無可能ê。我ē-tàng了解X光片所顯示ê是啥物,以及tùi它ē-tàng看出來ê醫學kah外科學上ê意義,m̄-koh tio̍h ài有人替我看,kā我講hit頂面有啥物物件;我絕對無法度家己看X光片。
所以,這是阮tī考試ê時tú-tio̍h ê頭一个難題。最後,hiah-ê教授決定,無必要kā我考hiah-ê我無法度做,而且tī我行醫ê時mā永遠bē要求我做ê tāi-chì。所以,若是解剖學考試有一百个題目,其中有五題是tio̍h ài看X光片,koh kā它解讀,我to̍h以九十五題為基準來phah分數;平均落來,每題所占ê分數會比其他學生ê khah koân一點á。
我認為chit種方法tī某種程度是公平koh適當ê。所謂ê公平性mā要求我,若是我想beh kah別人仝款得tio̍h醫學學位,我tio̍h ài kah其他學生tī仝款ê條件下通過考試。所以,tī有一kóa題目hông免除ê考試中,教授以in ê方法kā我phah分數,我卻不時kā hiah-ê hông免除ê題目算作是我無答ê,來評估家己ê分數。我ē-tàng kā大家講,tī醫學院hit幾年,準講kā hông免除ê題目算做是我答m̄-tio̍h ê,我ê分數mā m̄-bat kē到óa近無及格。Tī我會記得ê每一pái主要ê考試中,我ê成績lóng比班裡一半ê人khah好,而且不時排tī前四分之一ê名次中。
我準備ta̍k pái考試ê時,lóng認為家己有一半ê機會會無及格,尤其是第一pái ê解剖學考試。Kah teh讀Gettysburg大學ê時仝款,tī考試前ê幾个暗時,我lóng kan-taⁿ睏二點鐘。我會快受氣、驚惶、pháiⁿ腹肚,認為家己一定會tio̍h胃潰瘍。Tī大學時代,我擔心ê是成績無達tio̍h A,soah無法度進入醫學院;chit-má進入醫學院ā,我ê煩惱是驚無及格。Hit pái ê解剖學考試是頭一pái ê主要考試,是一个hō͘ 人興奮koh激動ê經驗,我會記得我得tio̍h九十分。是真興奮無m̄-tio̍h,m̄-koh he並無減少我對下一pái,á是koh再下一pái,á是下下pái考試ê焦慮;每一个續落來ê考試,lóng有可能是我頭一pái ê無及格。
解剖學了後是組織學kah生物化學,雖然tī高度壓力之下,chit兩門課並無特殊ê問題發生。Temple大學ê教授真緊to̍h適應我用浮凸畫具kah模型來取代看顯微鏡。真正hō͘ 我tio̍h驚ê是,醫學院雖然不時壓力真大,m̄-koh其實mā是非常單純,差不多ta̍k項lóng是kan-taⁿ靠記憶。Oh!天ah!阮每一个人是lóng gōa-á-ni̍h討厭暗唸。有時,尤其是tī一禮拜teh beh結束ê時,你會感覺頭殼已經無位thang koh塞入去另外一个資料,另外一个症頭,á是另外一个藥名。
上課是tùi八點開始,阮會坐tī教室裡聽課到中晝為止,hit中間每點鐘有十分鐘ê歇睏時間。Ta̍k人lóng會想beh tuh-ku,m̄-koh,我是siōng有名ê tuh-ku大王;教授lóng會寬容學生tuh-ku。Chia m̄是親像高中,kan-taⁿ三十人一班,卻是一百八十人左右聚集ê大課堂。阮ta̍k節課lóng會chhōe出一个siōng gâu寫筆記ê人,koh照時間付伊工錢,請伊kā大綱整理出來,koh再透瞑用油墨印chiah-ê大綱,第二工koh分發hō͘ 大家。我一直lóng有teh訂購chit種講義,一年大約美金三十元;了後,tī kā講義收起來chìn前,我會拜託人為我報讀。不可思議ê是:三點鐘乾燥無味koh會hō͘ 人tuh-ku ê課程,你竟然ē-tàng tùi整理kah hiah-ni̍h簡明ê大綱中學tio̍h真chē。
M̄-koh,我並無完全信靠hiah-ê訂購ê大綱,我家己mā會kā講課內容口述錄入去錄音帶;若是某節課kah-ná特別重要,á是有真chē有路用ê細節,我就會全部錄落來;不幸ê是,hit台轉速慢ê錄音機tùi有智慧ê教授所錄落來ê智識,它本身會ná親像io嬰á歌hō͘ 我睏去。一卷錄音帶錄完ê時所發出êpi聲,會hō͘ 我tùi眠夢中驚醒,koh hō͘ 邊á ê人起ài笑。一个真gâu kā人chhòng-tī ê人,伊用伊ê錄音機kā我ê錄音機ê pi聲錄落來,ta̍k pái看tio̍h我teh tuh-ku ê時,伊to̍h會kā錄音機khǹg tī我ê座位後面,了後用pi聲來kā我吵醒。我會突然間跳起來,雄雄狂狂退出錄音帶來換面,了後koh放心á睏;只是會感覺真奇怪,ta̍k人是lóng teh笑啥物leh。
有一个流傳tī醫學院ê老笑話講:精神科醫生to̍h是in老母ǹg望伊做醫生,m̄-koh,伊卻無法度忍受看tio̍h血ê人。真正會hō͘ chiah-ê kan-taⁿ有鳥á膽ê人昏倒ê,其實並m̄是血,卻是kah活人內臟ê接觸。醫學院ê學生tio̍h tī實際接觸了後,chiah ē-tàng確定in是m̄是有法度克服chit種驚惶。
我家己ê克服chit種驚惶ê經驗是發生tī我意料之外ê一工,地點是tī生理學實驗室。我無確定我是m̄是ē-tàng聲稱家己已經真正克服,因為當時我確實是昏去à。
照慣例,生理學實驗到某一个階段ê時,會kā一隻,á是兩隻狗á麻醉,hō͘ in昏迷,hō͘ 學生ē-tàng用無仝ê藥物注射,了後測in ê心跳、血壓等等ê變化,同時mā進行其他ê檢驗,甚至動手術。
Tī chit-ê特別ê日子,一个比我khah高年級,時常熱心幫贊我,koh注意我是m̄是有錯過啥物ê學生,伊叫我,講:「Dave,來摸chit隻狗á。」狗á ê頷頸已經被割開,接一kóa管,thang確保牠ē-tàng呼吸。
「你應該tio̍h ài摸這;kā頷頸ê組織sak開,kā手指伸到氣管hia,koh去感覺hit條大動脈。Kám有感覺tio̍h hit條粗大ê血管?He to̍h是供應腦部營養ê頸動脈(keng-tōng-me̍h;carotid artery)。Kā手he tī hia,你ē-tàng感覺tio̍h溫暖ê空氣teh進進出出。」
無gōa久以後,伊建議我kā手指抽出來,去摸外面ê塑膠呼吸管,chit時我chiah小khóa感覺輕鬆一點á。Hit-ê塑膠管mā規律teh跳動,因為án-ne,我知影供應狗腦ê氧氣kah呼吸ê關聯。雖然chit場生理學ê戲齣kah朋友ê熱情hō͘ 我入迷,m̄-koh,kā手伸入去狗á ê器官kah血管卻hō͘ 我深受震撼(chìn-hām)。我想beh坐落來,mā需要坐落來。當空氣送入去狗á ê腦ê時,我ê血卻tùi腦裡流出。我試beh kā家己講,一个熱血ê好漢bē-tàng昏倒,m̄-koh,下一件我知影ê tāi-chì是,我倒tī另外一間房間裡,雙腳thia̍p koân,頭放低,感覺tio̍h教授ê呼吸,koh聽tio̍h伊真近ê講話聲:「你kám有好勢?你早頓kám食有飽?」
「無,」我本能tek講白賊:「我無食早頓。」
摸Duke ê時,我從來m̄-bat有chit種反應。因為冰冷,所以屍體hō͘ 人感覺ná親像塑膠,無真實感;m̄-koh,chit隻狗á ê溫暖,koh有脈動,而且黏黏ê內臟,是性命ê本質。
這是我頭一pái,mā是siōng尾pái有án-ne ê感覺。幾工了後,我已經苦bē-thang緊kā一隻狗á開刀—氣管切開術。我有這種hō͘ 人緊張不安ê幻想:一工暗時,我坐tī一場盛大ê宴會裡,當一个人客去kéⁿ-tio̍h,soah無法度喘氣ê時,另外一个人客hoah講:「Chia kám有醫生?」,koh有另外一个人客洋洋得意,大聲叫講:「有lah,哈特曼醫師tī chia。」了後,我不得不講:「失禮,我m̄免學外科手術,mā lóng m̄-bat做過氣管切開術,咱只好目chiu金金看chit-ê人死去à。」(一直到後來我chiah知影,狗á ê氣管切開術kah人ê氣管切開術是無仝款ê。)
仝hit位研究生熱切自願kah我一組。Tī伊ê指導之下,我割開狗á ê嚨喉,伊講:「頷頸頂koân附近有一條血管…chit-má換去邊á……做這……做he····。」
我完成kui个手術,m̄-koh,我了解tio̍h一件tāi-chì:割開一隻狗á,koh giú開牠ê皮,是一件hō͘ 我忍受bē-tiâu ê tāi-chì。所以,我hit時就決定我並無適合做外科醫生;m̄-koh,tùi我kā hit隻動物割開、裝管koh修補好勢ê俐落程度,你絕對看bē出來。 讀完醫學院ê第一年,ē-sái講是雙重勝利:第一,讀完chit年(而且成績tī一般水準以上)已經證明我kiám-chhái ē-tàng順利完成chhun落來ê課程;第二,Cheri仝時tī Gettysburg大學得tio̍h她ê畢業文憑,而且阮結婚à。
回想阮結婚hit工是gōa-á-ni̍h hō͘ 人歡喜ê場面,m̄-koh,hō͘ 我感覺真奇怪ê是,差不多每一个人lóng歡喜kah目屎kâm目墘。大約有一百个親chiâⁿ朋友,擠(chiⁿ)滿hit間tī紐澤西州Belmar市ê Elks俱樂部,he是tī Cheri in老母ê厝附近。Tùi Gettysburg大學來ê有Bill Dundon、Fred Wright、Don Johnson kah其他朋友;Cheri ê室友Nancy Bowker kah Wayne(我ê新郎伴)彈吉他合唱〈跟tòe我(Follow Me)〉kah〈情歌(The Song is Love)〉;阮Gettysburg大學ê牧師John Vannorsdall,伊當時已經是耶魯大學ê校牧,擔任阮婚禮ê主持人。伊tī演講中完全反映出阮ê ǹg望kah感受。伊強調阮兩人雖然結婚,分享一个家庭kah家人,m̄-koh,阮並m̄是融合成做一个人;阮ê生活並m̄是為tio̍h beh服務另外一个人;阮ài維持獨立,tī家己ê專業上kah個性上活出家己ê性命,阮隨人對世界lóng有無仝ê衝擊。這是我kah Cheri ê心願,mā tùi hit時開始,成做阮婚姻ê主題。
Cheri mā來Temple大學讀教育心理學ê研究班;teh寫本冊ê時,她已經teh beh得tio̍h博士學位。Kah我仝款,她ê課業mā是非常繁重;阮並無願意犧牲她ê生涯規畫來成就我ê。當然,阮kiám-chhái會用kah明眼夫婦無仝ê方式來分工合作。我會tàu做家事,m̄-koh,她當然tio̍h ài包辦開車;她mā會控制阮ê收支平衡。有時她會替我重phah無通順ê phoe;有閒ê時mā會為我報讀,to̍h親像我tī學校請朋友報讀仝款;m̄-koh,她iáu是優先去做她ê生涯規畫ài做ê tāi-chì。
既然我已經kā阮分工合作ê tāi-chì完全講清楚à,chit-má,我kā你講,分工並m̄是tiāⁿ-tiāⁿ hiah-ni̍h簡單容易。任何時chūn―事實上是每一pái―我想beh避開用吸塵器吸地板,á是洗碗盤、清浴間ê時,Cheri bē比Barbie koh khah簡單放我soah。講tio̍h啥人煮食ê問題,to̍h真容易解決。Tī Gettysburg大學,我不時會家己煮食,我ê室友對我ē-tàng清楚分辨意大利麵醬罐頭kah蘋果醬罐頭ê本事,lóng感覺不可思議。M̄-koh,Cheri並無ài我煮ê料理。Tī Gettysburg大學ê時,她kan-taⁿ需要一兩个漢堡to̍h ē-tàng活落去,甚至mā真愛食漢堡,m̄-koh chit-má,面對我ê煮食技術kah無變化ê口味,她決定我iáu是去清浴間khah好。
Tī阮結婚ê頭一年,阮bat討論過生gín-á ê tāi-chì,koh phah算tī我ê醫生訓練結束了後chiah生。阮ê特殊問題當然是:Gín-á ê失明風險kah阮對hit-ê風險ê看法。我認為我目chiu ê缺陷無gōa可能會遣傳,而且Cheri講,有一个失明gín-á ê風險比完全無gín-á ê風險khah低。我想siōng尾是我決定beh到chia為止;若是生兩三个lóng失明ê gín-á,he是teh拖累親像Cheri hiah-ni̍h有抱負ê老母,hō͘ 她成做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