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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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城市

作者 陳雷 2007.12.09

(1)

Che 菜 刀 早 起 阿 環 有 磨 過 ， 刀 嘴 有 利 。 烏 槍 ê 相 真 真 斬 落 去 ， he指 頭 á 一 下 tō tok 斷去 ， 齊 齊 一 節 落 tī土 腳 。He gín-á tō是嘴 hō͘ 人 用 布 chiⁿ leh ， 哀 bē 出 聲 ， 驚 kah 目睭 liap起來 m̄ 敢 看。 總是 伊 ê 雙 手 hō͘ 人 用 索 á 捆leh ，pe̍k tī 椅 á koai bē tín 動 ， kan-na會 曉 身 軀 phíh-phíh-chhoah 。雞 kui á kā 索 á tháu 開放 lēng去 ， he手 骨ê血 才 流 過 來 手裡， 雄 雄 按 tok 無 去 ê 大 頭 姆 hia 作 一 下 bū出來 。

烏 槍 ê kā 菜 刀 piāng leh，kā落 tī土 腳 ê 指 頭 ni起來，ùn he teh流 出來 ê血 ，像 tǹg 印á 按 呢 tòa 批 頂 面 tǹg 一 個 血 印 ， tī gín-á寫 ê 名 邊a。 He 燒 燒 ê 血 hō͘ 批 紙 suh ta去 ， tī批 頂 面 liâm-mi kian去 ， 紅 紅 四 角 四 角 ， 親 像 咱 普 通 tī 文 書 頂 面 正 式 tǹg ê 印 á 仝 款 。

伊 kā 批 紙 áu 作 四 áu，hit tè 指 頭 á giap tī紙 內 面，lok入去 批 lông封 好 勢 ，袋 tòa褲 袋 á 。Kap雞 kui á二 人 相 載 ， 頭 殼 戴 烏 色 ê 安 全 帽 ， 面 khàm 起來 ， o͘-to͘-bái騎leh tō出去 。

Chông 過 市 內 ， 來 到 華美街醫 生 館 頭 前 ， khang-páng koh 認 hō͘真，帽 á 無 thǹg tō 入去 。 Tú 好 he醫 生 無 êng teh看 病，伊 kā批 tàn tòa桌 頂 ， 無 講 半 句 話 ， 越 頭 tō 出來 。 門 口 路 邊 o͘-to͘-bài po̍k-po̍k-po̍k teh 等伊， 跳 上 車，摧 一 下 油 ， 放 一 pû 烏煙，sut一下 tō 走 kah 無 看去 。

Liâm -mi 醫 生 館 電 話 giang 三 聲， 阿 貞a the̍h起 來 聽 ， 一 個 查 甫 人 ê 聲 ﹕“頭 家 娘a，攪 擾 ho͘ⁿh，我 chia有khioh著 一 個 gín-á，m̄知 啥 人 ê … ”阿 貞 a問 ﹕“你 是 啥 人 ？”He查 甫 人 講 ： ”朋 友 lah 。 Tú chiah ho͘ⁿh , he 批lông 內面 有 一 項 物 ， beh 拜 託 你 認 看 māi ，是 m̄ 是 恁 kiáⁿ ê ？ 若 是 ho͘ⁿh ，…後 日 中 晝 十 二 點 ， …現 金 三 百 萬 …” 電話tō 掛 掉 去 。 阿 貞 chông 來 問 in翁 ： “ 是 啥 物 批 ？ ”He 醫 生 才 會 記 得 ， tú- chiah 有 人 送 批 來 。 Thiah 開 內 面 一 張 批 紙 ， áu 作 四 áu 。 Thiah 開 看 ， 內 面 koh giap 一 tè 細 tè 肉 烏 度 紅 烏 度 紅 ， 斟 酌 kā 認， 夭 壽 ， 肉 頂 面 粘 一 塊 指 甲 ， tō 是 一 節 tok 斷 去 ê 人指 頭 á ， 看 起來 猶 koh 鮮 鮮 ， 血 phí tú-chiah kian ta去 。 讀 he 批 ， 有 gín-á 寫 ê 名 『 陳 明 進 』 ， 下 面 koh 有 四字大 字 ：“報 警 察 ， 死 。” 邊a 一 個 血 印 ， 四 四 角 角 ， 大 約 比 看 māi ， bē活lah， tú好 kap hit 塊 指 頭 á 平 大 模 。

醫 生 想 ， taⁿ害ah ， che 明 明 是 綁 票 掠 gín-á 去 teh 創 治 ， m̄是 sńg假ê 。 Ah m̄-kú thái會 寫 『 陳 明 進 』 這 個 名 ？ Kap in kiáⁿ 明 輝a tú 好 差 一 字 ？ 敢 會 是 青 狂 寫 m̄ -tio̍h 去 ？ 看 hit 塊 指 頭 á ， 幼 幼 細 細 ，té-té 直 直 ， 指 甲 反 烏 綠 ， 想 講 taⁿ bē活ah，che gín-á 指 頭 á ， ta̍k枝 to相 像 ， beh 按 怎 去 認 是 啥 人 ê ？ 臨 時 才 想 著 khà電 話 去 學 校 問 ， 佳 哉 in明 輝a chēng 早 起 tō 去 tī學 校 teh 上 課 。 趕 緊 車 駛leh 去 學 校 ， 馬 上 kā gín-á chhōa 轉 來 厝 。

問 in後 生 才 知 影 ， 仝 班 ê 有 一 個 陳 明 進 ， 註 死 m̄ 知 按 怎 ， chēng 昨 hng tō 無 來 學 校 上 課 。 He醫 生 想 ， taⁿ苦a， 敢 會 綁 票 ê 青 猴 lia̍h m̄-tio̍h人 ？ 明 明 是 beh lia̍h in kiáⁿ 明 輝 ， 青 猴 lia̍h 著 陳 明 進 ， 糊 塗 來 teh kā 伊 討 錢 ！ 阿 娘 ôe， 差 一 sut á in kiáⁿ tō hō͘人lia̍h 去 tok 指 頭 á ！ Lú 想 lú 驚 ， 趕 緊 kā 明 輝a chhōa 去 三 樓 ， 房 間 鎖 起 來 ， m̄ hō͘ 伊 出來 。

阿 貞問 in 翁 ：“ Taⁿ beh 按 怎 ？ ”In翁 講 ：“ Gín-á 已 經 轉 來 tī 厝裡 ， taⁿ 無 代 誌a ， m̄ 免 驚 。”“ 阿 貞 問 ：“敢 m̄免報 警 察 ？ ”In 翁 講 ：“Beh 按 怎 報 ？ ”Hit 張 bak 血 ê 批 tu hō͘ 伊 看 ： “你 無 看 che 批 四 字 寫 chiah 大 字 ？ ＜ 報 警 察 ， 死 ＞ ！ ”阿 貞 講 ：“Ah 陳 明 進 啥 人 ê kiáⁿ ？ 咱 敢 m̄ 免 kā in父 母 通 知 ？ ”醫 生 講 ： “Beh 按 怎 通 知 ？ Chit-má ê 人 你 to 知 ， 好 人 bē 作得 ， 好 心 hō͘ 雷 chim 。 像 咱 chit-má 按 呢 ， tiām-tiām 上 蓋 無 代 誌 。 若 是 去 通 知 ， 警 察 刑 事 kô-kô-tîⁿ ， chhòng 了 無 好 勢 ， soah 連 咱 也 嫌 疑 在 內 去 。 …” 阿 貞 講 ：“ M̄-kú he電 話 有 明 講 ， 若 beh見 kiáⁿ 一 面 ， 後 日 中 晝 十 二 點 ， …” 醫 生 罵 伊 ：“ Hai-ioh ， ah he 也 m̄ 是 咱 ê kiáⁿ，kap 咱 無 關 係 ， 你 ná 攏 講 bē聽 ！ Kā你 講 ， 咱 明 輝 有 安 全 轉 來 tō 好a， 別 人 ê 代 誌 咱 mài-chhap，人 in家 己 會 去 處 理 。 Ah 無 ， 你 是 beh替 in去 納 hit個 三 百 萬 是無 ？ ” 阿 貞 無 應伊 ， 聽 聽 leh ， 也 是 in翁 講 了 有 理 。 想 想leh ， bē 放 心 ， kā 翁 講 ： ”Ah 無 ， 阿 輝 a 咱 先 chhōa 來 去 台 北 阿 姑 hia bih 。 ”

(2)

籤 抽 了 ê 時 ， 香 已 經 燒 一 半 去 a。 伊 kā 香 the̍h過 來 中 央 hit 個 大 香 爐 插 好 勢 ， koh kā 神 明 拜 三 下 ， 才 oat 過 來 清 淨 師 姊 ê 辦 公 室 。 Che 師 姊 ê 辦 公 室 頭 前 一 叢 玉 蘭 ， 上 蓋 清 淨 。 阿 貞 若 來 ， tō 泡 茶 切 西 瓜 ， 招 待 上 蓋 親 切 。

Tō 是 舊 年 明 輝a 有 hit ê 病 ê 時 ， 清 淨 師 姊 有 kā 伊 表 示 ： “濟 佛 慈 悲 救 萬 難 ”。 所 以 阿 貞 有 kap 神 明 約 束 hē 願 ： “若 是 你 濟 佛 保 庇 ， hō͘ 阮 阿 輝a一 個 月 平 安 無 代 誌 ， 我 tō 一 個月 來 燒 香 拜 拜 ， 奉 獻 神 明 五 萬 kho͘ 。 ”神 明 馬 上 答 應 ， 一 poa̍h tō三 個上 杯 。 因 為 hit 時 台 大 ê 專 科 教 授 有 kā 伊 說 明 ， 這 種 兒 童 ê 白 血 病 治 療 了 後 ， 結 果 khah pháiⁿ 按 算 。 若 是 好 運 五 年 內 無 koh 再 發 作 ， 根 治 ê 機 會 tō 真 大 。 所 以 阿 貞 是 這 款 ê 拍 算 ： 咱 求 神 明 bē 輸 kā 公 司 買 保 險 ， 一 月 日 納 一 擺 ， 分 期 付 款 ， 五 冬 納 了 若 無 代 誌 ， ah tō好 勢a。 所 以 伊 攏 有 照 起 工 一 個 月 來 一 擺 ， 到 taⁿ 已 經 納 五 擺a， taⁿ也 成 績 bē bái ， 阿 輝 一 切 平 安 無 事 。

這 日 下 晡 ， 清 淨 師 姊 看 阿 貞 面 色 無 好 ， 見 面 講 ： “ 無 清 無 淨 ， 我 (ngó͘) 心 不 定 （tēng)。 ”阿 貞 kā hit 日 掠 gín-á tok 指 頭 á ê 代 誌 ， 按 頭 到 尾 講 hō͘ 師 姊 聽 。 Koh the̍h tú-chiah 抽 ê hit 支 籤 hō͘ 師 姊 看 ： “這 世 恩 怨 前 世 債 ，前 世 好 bái 這 世 賠 ， 命 中 注 定 有 大 劫， 明 輝 前 進 得 光 明 。 ” 師 姊 讀 了 ， 目 睭 kheh ， 嘴 內 念 ： “ 阿 彌 陀 佛 ， 好 ê 來 ， bái ê 去 ， 濟 佛 保 庇 ， 包 你 明 輝a無 代 誌 。 ” 按 呢 阿 貞 才 放 心 ， 知 影 神 明 已 經 同 意 ， 用 明 進 代 替 明 輝 ， 解 決 這 個 問 題 。 因 為 伊 前 世 有 欠 明 輝 ê 債 。

( 3 )

烏槍ê 一手 kā 細 漢 gín-á chang起來，大力 kā pa落去，“幹恁 né ！恁母a kap恁 pē ī sńg ê ， m̄納 錢 ， 恁 pē 斬 你 這 枝 手 tú 數 ！ ”一 刀 tō kā 斬落去 。 He gín-á bē 赴 哀 ， tú 好 五 枝 指 頭 á 齊 齊 tok 無去。M̄甘願，規 pak 肚 火 ， 菜 刀 giâ起來beh koh tok 。 雞 kui a 按 外 口 入 來 ， tu 一 份 報 紙 hō͘ 伊 ， 講 ： “幹 ！ 你 看 。He報 紙 頂 面 有 一 張 細 張 相 ， kā 對 khah 真 leh ， 幹 ， tō 是 這 個 m̄ 成 gín-á ê 。 叫 阿 環 來 讀 hia ê 字 ， 龜 怪 koh 是 一 節 chhōe 人 ê 廣 告 。 陳 明 進 無 故 失 蹤 ， 父 母 chhōe 無 真 煩 惱 ， 報 消 息 ê賞 金 五 萬 kho͘ 。 問 he gín-á ，講 老 父 名 作 陳 進 發 ， tī 文 心路 開 電 器 行 ， m̄ 是 作 醫 生ê ， 才 知 影 taⁿ 苦a，糊 塗 掠 m̄-tio̍h gín-á，結 局 冤 枉 tok m̄-tio̍h 指 頭 á ，莫 怪 he 醫 生 大 好 膽 ， 到 taⁿ m̄來 納 錢 。 taⁿ 好a，到 chia 來 ，pû á 準 菜 瓜，芋 á準 蕃 薯 ， 七a 作 八a tō kā hut 。 拍 一 支 電 話 去 文 心 電 器 行 ， giang 三 聲 ，頭 家 娘 接 起 來 聽 ， 烏 槍ê 講 ： “頭 家 娘 ， 攪 擾 ho͘ⁿh ，he報 紙 ho͘ⁿh ，有 講 你 teh chhōe 無 陳 明 進 ， …”頭 家 娘 緊 張 問 ： “ 伊 tī tó ？ 阮 明 進 tī tó ？ …你 是 啥 人 ？… ”烏 槍ê kā電 話 tu hō͘ gín-á， 叫 伊 kap 老 母 講 話 。 He gín-á 驚 ， bē 曉 講 話 ， kan-na電 話 中 “ 阿 母 … 阿 母 …”一 直 khàu 。 He 老 母 認 著 kiáⁿ ê 聲 ， 心 狂 血 熱 ， 直 直 問 ： “明 進a， ah 你 是 按 怎-lah ？ …你 tī tó lah ？ …” 烏 槍 ê 電 話 搶過來 ， 講 ：“恁 明 進 ho͘ⁿ h， tī chia bē 慣 勢 ， 吵 beh 轉去lah， …若 是 beh koh 見 伊 一 面 ， 明 á chài 中 晝 十 二 點 ， …賞 金 三 百 萬 ， …”He 老 母 聽 kah 腳 手 phi̍h-phi̍h-chhoah，知 影 是 綁 票 ê掠 kiáⁿ去 ， 十 樓 ê 心 肝 攏 teh 火 燒 厝 ， 電 話 中 一 直 kā 哀 求 ： “拜 託leh，拜 託leh lah ： 好 心 我 ê gín-á m̄ 通 kā 我 kāng ，beh 外 chē攏 hō͘你 ， …”話 講 一 半 ，電 話 khiak一下 tō切 斷去 。

隔 轉 日 ， 一 袋 錢 款 好 勢 ， 照 電 話 中 ê 指 示 ， 陳 進 發 家 己 一 個 駛 車 去 草 屯 。 一 路 操 心 koh 緊 張 ， 無 注 意 著 後 面 早 tō一 隻 o͘-to͘-bái teh kā tòe 。來 到 十 字 路 口， tú 好 紅 燈 停 落 來 ， 雄 雄 一 隻 o͘-to͘-bái chông óa來 。車頂 兩 個 人 ， 頭 殼 kap 面 khàm烏 暗 ê 安 全 帽 ，像 太 空 來 ê 外 星 人 掠 伊 看 。 後 面 hit個 按 pak 肚 邊 抽 一 枝短 槍 出來，tú好 注 死 槍 管正 正 對 伊 ê 面 。 陳 進 發 m̄ 敢 tín 動 ， 乖 乖 身 軀 邊 hit 袋 錢 the̍h hō͘ 伊 。 Tú 好 紅 燈 換 綠 燈 ， he o͘-to͘-bái sut 一 下 ， 錢 kap 人 攏 chông無去 。

轉 來 到 厝 ， 一 袋 錢 iā 出 來 土 腳 看 ， ná 看 ná 摸 ， lú 摸 lú 爽 ， 算 算leh ，足 足有 三 百 萬 。 烏 槍ê 講 ： “幹 恁 娘 lé！像 按 呢 thàn 錢 m̄ chiah 有 心 適 。”雞kui a講：“你 有 聽 著無 ？『 錢 beh 外 chē攏 hō͘你 。』幹！beh 知 mā kā 出 五 百 萬 。 ”三 個 人 薰 直 直 pok，bi-luh開 來 灌，烏 槍ê 假 ma-se，伸 手 摸 阿 環a ê 乳，beh thǹg伊 ê衫。 阿 環 人 肥 ， 青 kông剝 bē好 勢 ， 一 領 衫 kap裙 thiah thiah 破 。三 個 人 起 愛 笑 ， 你 看 我 ， 我 看 你 ， 六 粒 目 睭 珠 á liàn過 來 liàn過 去 teh相 咬 。 雄 雄 聽 著 房 間 內 面 gín-á teh háu ê 聲 ， 阿 環 問 ：“Che gín-á taⁿ beh 按 怎 ？ ” 烏 槍ê講 ： “Che 你 免 煩 惱 ， 我 kap雞kui a 來 處 理 tō 好 。 ” Sòa 手 put 一 phóng 錢 hō͘ 阿 環 ：“Chia ê 錢 你 the̍h 去 買 siú 衫 。 ”

(4)

到 第 九 工 ， 阿 貞 才 tī 報 紙 頂 看 著 這 個 消 息 。 Tī 草 屯 ê 公 路 邊 ， 有 人 發 現 一 個 查 甫 gín-á ê 屍 體 。 初 步 法 醫 鑑 定 ， 講 是 hō͘ 人 chhui ām-kún 死ê 。 手 骨 拍 chi̍h去 ， 其 他 身 軀 有 傷 ， 正 手大 pū -ong kap倒 手 指 頭 á攏 無去 。 阿 貞 心 內 想 ，這個 tō 是 hit 個 hō͘ 人 掠 m̄-tio̍h 綁 票 去ê 細 漢 gín-á 。因 為 伊 ê pē母 無 人 通 知 ，m̄ 知 影 通 去 納 錢，按 呢 hō͘人 作 掉去 。

Hit 日 伊 家 己 一 個 轉 來 慈 濟 宮 ， 因 為 頂 禮 拜 有 kā神 明講 好a，代 誌 若 順 是 解 決 ， tō 是 這 款 安 排，伊 beh轉 來 kā神 明 特 別 說 多 謝 。

He清 淨 師 姊 聽 著 gín-á 謀 殺 ê 消 息 ， 知 影 代 誌 完 滿 解 決a，替 阿貞歡喜，kā 伊 講 ： “恭 喜 ！ 恭 喜 ！ ”mā是 泡 茶 切 西 瓜 ， 上 蓋 親 切 。 阿 貞 講 ： “感 謝 師 姊 點 示 。”按 皮 包 內 the̍h 一 張 支 票 出來 ， 雙 手 交 hō͘師 姊，koh 另 外 添 油 香 五 千 kho͘ 。 師 姊 the̍h hit 張 支 票 tī 手裡， 真 安 靜 清 白 ê 面 容 ， 一 手 lu̍t 光 彩 金 金 ê 佛 珠 ， 嘴 裡 念 ：“阿 彌 陀 佛 ”，連 續 三 句 ， 錢 kap支 票 才 收去 。 這 時 阿 貞 感 覺 ， 一 切 完 滿 結 局 ， 因 為 普 通 tī 這 款 ê 場 合 ， 師 姊 是 kan-na 唸 一 遍 “阿 彌 陀 佛 ” niā-niā 。 又 koh 對 這項 代 誌 ， 伊 kap in 翁 攏 是 仝 款 ê 看 法 ， 若 是 明 進 會 thang 代 替 明 輝 ，為 著 in這個心肝 íⁿ -á ê kiáⁿ，這三百萬奉獻 hō͘ 神 明 ， 定 tio̍h是 比 hō͘ 綁 票ê the̍h 去 黑 白 開 加 真 有 意 義lah。

伊 一 方 面 按 呢 想 ， 行 離 開 師 姊 ê 辦 公 室 ê 時 ， 無 張 持 去 注 意著 ， tú 好 寺裡 ê 玉 蘭 已 經 開 始 大 開 ， hit 日 下 晡 成 實 是 滿 四 圍 ê 清 芳 ， 一 禮 拜 以 來 that tī 心 頭 ê 千 斤 萬 擔 ， hit 款 作 人 老 母 固 執 ê 私 心 kap 愛 心 ， 放 捨 bē 去 ê 操 煩 ， 這 時 才 若 像 鳥 á 放 出 籠 (lang)， 作 一 下 飛 無去a。

總 是 猶 有 一 個 問 題 ， in翁 kap 伊 bē tàng 完 全 理 解 。 He 紙 明 明 有 寫 ， gín-á 正手大 pū -ong kap 倒 手 指 頭 á 攏 無去 ， 是 按 怎 in 到 taⁿ才 攏 總 收 著 一 枝 指 頭 á niā-niā ？ 因 為 m̄ 愛 jiá 事 ê 關 係 ， 關 於 這 點 kap 這 個 案 件 其 他 方 面 ê 內 容 ， in 無 koh 進 一 步 去 研 究 ， tiām-tiām chôaⁿ 按 呢 到 chia 準 soah去 。

無 彩六 個 月 以 後 ， 阿 輝 ê 白 血 病 koh 再 發 作 ， 治 療 無 效 。 Gín-á過 身 了 後，阿 貞 tō 無 koh ta̍k個月 轉 去 慈 濟 ， 點 香 燒 金 ， 分 期 付 款 hō͘ 神 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