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文通訊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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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門外

Tī我讀冊ê時,國民黨tī台灣推行ê國語政策已經真成功,特別我讀ê攏是女子學校,查某gín-á比較khah乖,khah聽話。「北京話」tī有心ê教育政策下面成做真普遍ê語言,用來讀冊、思考、寫文章。時間一下久,tī日常生活雖然講台灣話,但是若beh講道理,就ài用「國語」才講會清楚,我ê阿母bat真受氣講「你講ê話,nái哩哩囉囉親像外省gín-á?」這種情形,出國了後mā無改變。88年有一擺去普林斯頓拜訪一位同鄉,每一擺我開嘴講話,主人就掠我金金看,後來伊擋bē tiâu,問我「你是按怎攏講北京話?」che是我第一擺聽著我講ê話叫做「北京話 」。

90年來多倫多,因為tī台語教會出入,四周圍ê同鄉講台語真自然,有時我mā有機會表達意見,才發覺家己ê台語講bē liàn-tńg。雖然台語是母語,用tī日常生活,但是長期用北京話思考寫文章,beh改變思考ê方式真困難。

95年多倫多台文班成立,朋友相招作伙讀台文。Hit時陣台文是啥物,我並無真清楚,聯誼ê心情大過讀冊。但是經過一段時間,我確實tī台文班內讀著真chē 好文章,有ê真趣味,有ê hō͘人感動流目屎,我才漸漸了解台文ê重要性,分出台文kap中文ê無仝,有ê台語一定ài用台文表達才十分有意思,若換做中文就走精去。台文詩幼秀koh有感情,kap中文詩ê氣勢差別真chē。台語原本就是一個成熟ê語言,會tàng用做真闊ê文學創造。

就按呢,我經過台文班讀kap寫ê訓練,台語ná講ná順。最近有時明明是講北京話ê場合,台灣話mā無張無持講出來,我才發覺tī不知不覺中,台語已經是我思考ê語言。

最近有人送我真chē有聲ê冊,就是演講ê錄音帶。有一khûn是鄉土文學作家陳映真先生ê「台灣社會與文化」。原來我抱真大ê趣味beh來聽這khûn錄音帶,無想著一開始就聽伊講「有一些台獨派的朋友,主張講台灣話,用台灣話來寫文章、寫詩,我不嘲笑這些人,只是語言要成為文學語言,需要百年,甚至二百年以上的時間。搞台語的人,對漢語不清楚,漢語一字一拼音字表示不清楚」。伊koh講「國民政府為什麼選用北京話做為國語?是為了我們民族的前途,因為北方語系有較多的文學作品。」真可惜!一位台灣籍ê鄉土作家對咱家己ê語言無清楚,對家己ê土地無認同,啥物是民族ê前途?家己是啥物人,家己知。若是一般百姓無清楚,就無要緊,上害是有名ê作家有這款錯誤ê觀念,koh 製造錄音帶,四界流傳。

幾冬前,另外一位台籍ê作家,陳若曦女士來多倫多演講,tī伊ê簡介內底提起「對目前大勢所趨的本土化運動,獨獨對台語寫作不以為然,主張用『台灣國語』才是康莊大道」。我會tàng了解長期用中文寫文章ê人對台文ê困難,我知影台文對中文作家bē tàng期待,因為in攏khiā tī門腳口。只是我mā相信,台灣beh成做一個有信心ê國家,語言是伊ê第一步。

我有一位讀物理ê朋友,用伊ê觀點講「語言是感情ê載波(carrier),kan-na母語會得kap靈魂,產生natural frequency ê共振。所以心理治療需要用母語,緊急中所使用ê語言也是母語」。 母語是咱本來有ê物件,我相信真chē人kap我相仝,kā伊放sak去。今á日,因為我有機會學台語文,才kā伊khioh轉來,恁若iáu khiā tī門口,歡迎恁行入來,tī台文ê世界,恁會chhōe著另外一片新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