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人e5先覺─黃彰輝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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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黃彰輝牧師kap我

作者 張瑞雄 2009.02.22

我tī 1962年離開台灣了後，一心kan-tāⁿ想tio̍h無ài參與教會ê體制kap體制內ê政治糾紛。當時，實在無siuⁿ大ê夢（為tio̍h台灣教會，koh-khah m̄免講beh為普世ê教會效力）。當時，我kap黃彰輝牧師ê關係是：老師kap學生，sī-tōa kap sī-sè，是一位有名氣有地位、有世界舞台kap眼光ê人，kap來自chi̍t-ê小城市，無算是什麼眼光ê小人物ê對比。

我koh一pái kap黃牧師相會、相se̍k-sāi，是tī 1976年，正當台灣ê地位hō͘世界上真濟國家koh一pái評價定位ê時刻，15年ê時間就án-ne過去lah。

會記得我做兵退伍以後，m̄-nā一pái以『向雷公借來ê膽』，請教黃牧師以前bat提過..ê，有關留學進修ê代誌。因為，當時我感覺伊高高在上，是chi̍t位khiā tī教會領導地位ê長者，我kan-tāⁿ是chai-á仝款ê少年囝仔，親像士官見tio̍h大將軍仝款，kan-tāⁿ 向望伊ē-tàng ke關心我ê前途。m̄-koh伊對我ê應答真簡短，致使我感覺伊真冷淡，所以tio̍h決心放棄koh向伊請求任何進修ê機會..lah。

我ê留學，完全是家己去找美國ê神學院校ê簡介koh決定去申請來..ê。無想tio̍h一申請，tio̍h得tio̍h核准入學。留學是上帝hō͘我ê大恩典，畢業了後ê工作機會koh-khah sêng是teh眠夢，真緊成真，受tio̍h生份ê教會領導者愛護，mā受tio̍h異族基督徒ê接受kap寵愛做主內ê兄弟。實際上是上帝ê奇妙安排。先是tī 1966年ē-sái進入tī加利福尼亞州裡ê日本語系教會，tú好in需要chi̍t-ê會講日本語kap英語兩種語言ê講道人。Koh tī 1967年得tio̍h chi̍t-ê機會，受tio̍h聯合衛理公會ê採用，koh派駐tī加州ê Fresno教會牧會四年。後來koh tī Alameda ê Buena Vista日系教會牧會二年。Án-ne，chiah tī聯合衛理公會做牧會，同時tī教區kap年會內底做短短五年ê活動，得tio̍h機會hō͘人選參與設tī美國聯合衛理公會ê世界宣教委員會，兼海外kap女宣ê理事，he就是tùi 1972年9月開始。筆者因為kap世界海外宣教會有工作上ê關聯，大開眼界，所以 ē-sái用環球（Global）ê眼光看美國、台灣kap全世界。

筆者進入世界宣教委員會了後，tī短短ê一年內，就se̍k-sāi tī衛理公會內底掌理世界宣道區裡底ê幹事kap世界各地教會ê領袖。會記得有一pái tī 1976年，tī俄勒岡（Oregon）開聯合衛理公會總會(四年開一pái)前，舉辦海外宣教研討ê時chūn，kap筆者tòa作伙四工ê室友（room- mate），正是Emilio Castro卡斯楚牧師 (玻利維亞衛chhap出身，當時tī日內瓦就就職) 。無到一年了後，伊就hō͘邀請提升做普世教會協會（World Council of Churches）ê總幹事。

Tī聯合衛理公會海外宣道處，筆者受hō͘人選做擔任亞州委員會ê委員長，tùi án-ne參與負責考評教派內底，亞州宣道事工方面ê幹事工作。通過海外宣道處tio̍h ē-sái kap世界宣教委員會內底ê領袖se̍k-sāi，甚至hō͘認定kap in『仝格』，去討論kap查驗宣教策略。就tùi hit時chūn開始，kap做總幹事ê Tracy Jones成做同事。伊是kap 黃牧師se̍k-sāi真久ê朋友，出生tī山東省，講得不止á好山東腔ê『北京話』。Mā真tú好伊是金陵神學基金會ê衛理公會代表，伊對台南神學院，算是有恩情ê。伊是紹介台灣（以黃彰輝為代表）hō͘金陵神學基金會ê人之一，而且tī基金會內底掌握真大ê影響力，因為tī美國ê基督教會聯盟內底，衛理公會是siōng大ê教派，tī美國眾基督教會內底，mā是kan-tāⁿ排tī天主教會kap南浸信會了後。

黃牧師tī伊ê回憶錄內底（p.161）紀錄描述ê Ralf Ward會督、Eugene Smith前總幹事（除了Frank Cartwright金陵基金會總幹事無得相se̍k-sāi以外），lóng變成我ê同工、同事，我kap in 之間又koh無長官上司kap部下ê牽制，所以透過chit種ê關係，我就真自然ê kap khah-chá感覺高高chāi上ê黃牧師自然交往，ē-sái自由自在ê kap黃牧師討論，甚至批判伊ê言論思想。Chit種ê發展，實在是無預想tio̍h ê，這ē-tàng講是上帝奇妙ê安排，mā ē-sái tī親中國ê聯合衛理公會內底，替台灣長老教會kap台灣ê將來，做一kóa進言kap貢獻。

1977年5月，tī日本基督教團開會了後，有一個機會，先tī印度開會，後來koh到紐約開會之間大概有一禮拜ê時間，作了chi̍t-ê環繞世界一禮拜ê旅程，順續到英格蘭。來到黃牧師in tau ê時chūn，阮讀tio̍h一份台灣教會公報，登載議長趙牧師ê總會講道。Hit時，阮lóng感覺為tio̍h台灣長老教會感覺歡喜，為in ê勇氣所高昂鼓舞。當時，黃牧師對伊ê學生趙牧師做議長所做ê表態kap言辭，真hō͘伊驕傲kap佩服。伊當時做ê評語，筆者從來m̄-bat bē記，因為趙牧師是我ê同班同學。黃牧師講：『信愢tī學ê時chūn，我無特別感覺傑出，無想過有一工伊會khiā-tī領導教會ê頂點，伊真是chi̍t-ê真chán ê議長ah！你看，伊ê講道，每chi̍t-ê字kap字之間，引起國民黨以顯微鏡檢查是m̄是有『細菌』bih-tī內底，我ê學生真了不起，ē堪leh考驗，mā khiā ē-chāi，做教會ê領導。』

Tùi 1985年7月開始，一直到1991年6月，我tī北加州得tio̍h好機會做聯合衛理公會ê教區長，替台灣爭取名氣，mā tī長老教會以外ê教派內底做台灣人實質ê參政kap公關。黃牧師欣賞我ê職位koh hō͘我嘉勉kap慶幸。可惜，伊已經盡程退休，又kap肺癌ê抗爭。因為我ta̍k工差不多kui工hō͘會務纏身，無法度tùi教區kap年會離身，根本無算是撥時間，劃出旅程去拜訪伊，kap伊歡喜開講。可惜，1988年10月，當伊歸天家hit時，無人想tio̍h beh通知我。我m̄-nā無奔喪，連弔挽ê表現lóng怠慢，雖然無意，m̄-koh過去15年ê時間內底，一直感覺虧欠，siōng-bóe決心收集伊ê資料編寫傳記，作為報恩kap過失ê補償。

黃牧師是一位坦白正直，無兩面討好ê人，tiāⁿ-tiāⁿ表現出伊獨有特殊koh帶有純真善意ê bî-bî--a笑。Kap伊進一步交往ê人，總會發現伊無kā代誌隱藏tī心肝內，無論任何人kā伊問問題，伊一定會hō͘ in充滿熱誠ê應答kap說明。伊ê感情chiok厚，尤其是對故鄉台灣，因為伊立誓beh kā一生奉獻，hō͘台灣國ê人民kap tī 島上ê基督教會有光明ê將來。伊時常感慨ê講，伊ê神學是：『m̄甘願ê神學』。因為不管伊án-chóaⁿ表示善意kap合作，殖民主義ê日本kap中國lóng黑白不分，以二等國民ê身份苦毒台灣人。伊ê『m̄甘願』，是因為伊kap有心ê台灣人以『無抵抗(基督教)ê方式』抗爭一百年..a，iáu tio̍h ài忍耐，phah-piàⁿ完成台灣人『決定家己將來』ê偉業。我ê老師黃牧師雖然已經歸天，伊tī在生ê時ê氣魄kap話語iáu teh講話，催逼tio̍h全台灣ê人民，ài有美麗島民ê自覺kap基督徒giám-gēⁿ ê不斷祈禱ê精神。

Tī 1980年4月，高俊明牧師hō͘國民黨政權捉起來ê hit一工，tú好聯合衛理公會tú-teh開四年chiah一pái ê總會，我mā hō͘選做代表參會，而且tī 1980年1月，派往台灣採訪『高雄美麗島事件』ê五個人（包括我tī內底）ê中間，有三個人就是hō͘選做北加kap內華達年會ê代表。阮動員十二個年會代表，發起動議，要求總會寫批hō͘蔣經國，表達聯合衛理公會對高俊明牧師ê宗教行為ê自由，kap人權受侵害ê關心，mā表達該會對國民黨政權忽視台灣人ê自決意願kap壓制台灣人人權ê作為來關切。

黃牧師就是對聯合衛理公會總會有關國民黨政權、台灣人民，台灣基督長老教會kap高俊明牧師所議決ê指責、關懷表達安慰kap評估siōng高ê一位台灣教會人士。因為伊知影『親共產中國』ê美國大教派，替台灣自決講話，就是得tio̍h無簡單，難得ê支持。

高俊明牧師hō͘人逮捕kap聯合衛理公會ê正式支持台灣長老教會ê總會議決，進一步hō͘我真好ê機會，tī世界基督教協議會ê傘下參與一kóa活動。會記得就是tī 6月初，黃牧師tùi英國，我tùi美國，到日內瓦討論普世性ê教會人士對台灣教會，特別是對高牧師ê援助。Tī日內瓦停留ê這兩工，阮kap普世教會協會工作ê兩位台灣出身ê宋泉盛牧師kap徐望志先生，作了一kóa討論。Hit一pái，對我是siōng難忘ê兩工，因為，我kap黃牧師tòa作伙chi̍t-ê旅舘，作伙食飯，mā kap伊tī日內瓦ê街á路散步。

下二頁ê圖是黃牧師親筆寫hō͘我ê批。伊得tio̍h世界歸正教會聯盟（WARC）ê總幹事白逸文博士(Dr. Edmond Perret)ê同意，代表WARC kap WCC（普世教會協會）到台灣去訪問，mā得tio̍h西柏林教會會督Bishop Kruse kap英國蘇格蘭教會ê總會議長Dr. Johnson ê同意，mā定好日期beh到台灣去訪問高牧師kap蔣經國政權，以表示世界各教會ê關心。我所承受落來ê工作，就是為聯合衛理公會ê黃彥才會督(Bishop Wilbur Choy)做國民黨政府kap台灣長老教會現狀ê簡報kap資料ê更新。我一生感覺遺憾ê事，就是tī黃牧師kap日內瓦ê同工費了心血，kā推動衛理公會代表到台灣訪問ê事，作好了計劃，協調了行程以後，因為受tio̍h委託ê hit位監督soah無lêng-le̍k而且無盡責去實行伊所作ê承諾，致使我無法度完成願望，為台灣長老教會盡一kóa衛理公會道義上ê支持。

當恩師黃牧師做神學院院長ê時chūn，tiāⁿ-tiāⁿ tī追悼紀念教界領導者ê禮拜內底引用希伯來書十一．4講：『伊雖然死去，iáu-koh藉tio̍h這信心講話』。伊ê話，是受壓制、艱難困苦中所講出來..ê，聽了以後，有新鮮ê香氣，mā有先苦後甘ê氣味。我深深感覺tio̍h伊向台灣人ê良知有非常響亮ê呼召，伊ê神學理念養飼阮ê台灣意識kap自愛，因為伊所行ê途徑，所講ê話語是充滿tio̍h愛kap希望..ê。黃牧師不愧是台灣人ê第一位牧師先知，mā是第一位模範導師。

2004年4月 張瑞雄

黃牧師(Ng Chiong-hui)親筆書寫hō͘我(Sui-hiong)ê批(裏頁)

黃牧師(Ng Chiong-hui)親筆書寫hō͘我(Sui-hiong)ê批(外頁)

黃彰輝牧師tī Sussex郡ê Seaford,黃家ê「我家」,叫做「The Bye」,前留影(1978).

下圖是黃慰爾師母kap筆者tī黃院長ê「我家」後面庭園,由黃牧師操機攝相留影(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