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之愛：盧俊義牧會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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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你相信有上帝mah

作者 盧俊義 台語翻譯: chuniok 2005.10.30

He是四月天，瑞士北部ê氣溫iáu停留tī攝氏四度頂下，真冷。真chē山區尚且被一片白雪蓋 iâu-teh。

接待我ê神父帶我去觀賞一齣默劇；演完後，演者tī舞台頂kap觀眾討論有關伊演出ê劇情kap動作ê意義，然後休息半點鐘，大家ē-tàng到廳外行廊道上去lim杯咖啡，半點鐘後觀眾tńg來到大廳內，欣賞表演者重頭koh再表演一pái。Chit-pái看後ê感受kap前場所得tio̍h ê相差真大。

看完，已經是暗時十點半。夜jú深，氣溫jú低。四月天對瑞士人來講，並bē感覺特別冷，甚至iáu會講jú來jú溫暖，但對我chit-ê tùi亞熱帶地區來ê台灣人，thang講是感覺真是冷kah不得了。但神父iáu將車窗sió-khóa搖落來一截thang好透氣，講án-ne空氣khah好，á我則是感覺寒意koh-khah濃，卻又m̄敢講出嘴，直講「tio̍h、tio̍h、是ah是」ê，真是有夠虛偽。

冷，hō͘我ê腳底開始感覺冰冷，然後漸漸往小腿冷起來，續落來就是冷過了膝蓋。牙齒一直頂下互撞「喀喀」作響，m̄知是引擎聲音或是窗外冷風ê聲音太大，神父kah-ná lóng m̄知我會冷，kan-ta專注teh開車ê款，嘴裡iáu一直teh haiⁿ默劇ê主題曲。

夜間開車tī鄉間有一個好處，對方或是左右方有無來車，只ài看有無開亮車頭燈就知影。Tī歐洲，人民守法ê觀念kap本能真叫我chit-ê台灣來ê牧師歎為觀止，即使tī無「S」標示ê十字路口，開車ê人iáu是仝款停車、左右觀看。Chit種動作tī日時頭iáu thang講會得過，但若是暗時，望眼看去就是烏鴉鴉一片，根本就無任何車開過來，卻也會看tio̍h in ê人民koh-khah小心，每到十字路口，連he無「S」記號ê十字路口也仝款停、看，真令我敬佩不已。也是因為án-ne，chiah會有一九九七年瑞士全國發生廿三人因車禍去世而引起蘇黎世市民大集結出來示威遊行，抗議政府竟然無法度防止hiah-nih “chē”人喪生，這對我chit-ê tùi台灣來ê人看起來，明明是m̄敢相信ê一件事，chiah只有廿三人，咱台灣恐驚一工就超過了chit-ê數目，he kiám m̄是ta̍k工lóng tio̍h出來抗議loh？

但欣賞in守法之餘，我iáu是比較在意家己腿部ê冷意jú來jú強，只好婉轉kā神父講︰「神父，我幫你看有車來無，你就thang m̄免常常停車loh。」伊是連一句話也無回，只管開伊ê車。仝款，每到十字路口，iáu是照常會停落來左右看一下，chiah再開車。á我則是用koh-khah急促ê語氣kā伊講「無車lah，安lah」，但伊lóng是仝款ê動作，lóng無beh改變。Jú冷，我ê性地就jú按耐bē-tiâu，想beh放尿ê意念也跟tòe冷意升到最高。當伊又koh再次停落來ê時，我提高嚨喉孔對神父講︰「神父，沒車lah，ē-tàng m̄免停。」神父不但照常停，而且回我一句講︰「萬一hō͘人發現咱無停車，án-ne就真無好看。」

天ah，「萬一hō͘人發現」？這是甚麼話？有無搞錯？已經是暗時十一點gōa lah，連一個人影mā無，也看bē-tio̍h任何一台車，又koh是鄉下偏僻ê地方，誰會看tio̍h？koh有誰會tī chiah-nih冷ê天氣出來散步？真是見鬼﹗我心內teh想，可能我chiah-ê嘮叨bat不自覺講溜了嘴也無一定，橫直我就是希望神父加油開khah緊，趕tńg去修道院，好hō͘我走去廁所解放一下。因此我就回了神父ê話，講︰「無人teh看lah，toh位有人？chiah-nih暗lah，誰會看？連影跡也無﹗」Chit時ê我，心中確實有點á不服，語氣也有點á自高ê款。

突然間，神父將車靠tī路邊，我iáu認為發生了甚麼事，tú想beh問伊「怎樣lah」ê時chūn，伊卻是側過頭來用真嚴肅ê語句問我講︰「盧牧師，你相信有上帝mah？」安娘oeh，這是甚麼話？我明明是m̄敢相信這會是神父所講ê話，我是一個牧師，當然是相信有上帝ah，怎會問我chiah-nih無水準ê問題neh？真奇怪ê神父ah﹗

神父看我gông-gia̍h無回答，就繼續講︰「你怎樣講無人teh看？上帝teh看ah，上帝就tī咱身邊，伊知影咱teh做什麼﹗」講完，就koh將車發動，然後加速開tńg來到修院。伊ê話hō͘我感覺見笑萬分，因為我竟然bē記得上帝是無所不在ê上帝，伊看tio̍h咱所做ê每一件事。Aih，有夠見笑﹗ （原載於自由時報2004年9月12日第15頁，台語翻譯：Chuni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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