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e5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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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好(1)

作者 彭淑青 2005.11.13

半暝醒來，我非常順手往床頭櫃頂摸索目鏡，卻忽然想起「目鏡無tī-teh loh。」七工前開始，我無koh不需要目鏡。

暗夜致使視野變kah koh-khah霧霧無清，開燈前，我意識tio̍h即使開了燈，我ê視線iáu是霧霧無清ê，chiông án-ne安靜遁入漆烏ê浴室。這一切lóng iáu算熟悉：馬桶、水箱、洗手檯、毛巾以及tī床邊起kô͘ⁿ ê小狗哈利，只是再度翻身睏ê時，原本想順續摘落來目鏡ê手，撫摸tio̍h ê家己ê面頰…目睭，he是無koh仝款ê lah──我清楚。我對環境熟悉，家己ê面譜卻tòe teh霧霧無清ê視野而生份去lah。

本來約定好beh同齊去看故宮ê乾隆特展，你總是講「等你目睭khah好一點á咱chiah來去pah。」你所持ê理由是，擔心我專程去了後，卻什麼也看bē-tio̍h。但是，親愛ê老公，我擔心ê是明á載m̄去，後日chiah koh等，大後日我ê目睭也bē有任何ê進展。

為tio̍h幫你洗碗，我倉倉pōng-pōng tùi客廳奔走來到廚房，一下無小心，踢翻了哈利ê晚餐，我知影你有點á惱怒，雖然你只是不經意講：「Aih ah，看bē-tio̍h就是chiah-nih麻煩！」然後你請我好好去休息，因為「看bē-tio̍h洗什麼碗！」其實我chit種人本來就莽莽撞撞，平常時chūn我kám m̄是常踢翻垃圾桶mah？哈利因為年老ê關係，眼球變kah渾濁，視野也緊急縮減，咱chìn前the̍h物件hō͘伊吃ê時chūn，必須tī伊鼻頭前搖動一下，來確定已經吸引伊ê注意；晚餐時，你當做sńg笑講hō͘我聽，內容是當哈利聽tio̍h你入門ê聲音，歡喜kah tùi窩裡鑽出來，沿途phah翻了狗碗兼飼料ê趣味tāi-chì，咱知影伊視力無好lah，但是因為真hō͘人感覺趣味，所以一切lóng chiok好sńg ê。但是，親愛ê老公，當我ê視力也緊急失去ê時chūn，我卻bē-sái像一隻老邁ê狗hit種，戲弄你，也hō͘你感覺有趣味。

最近咱lóng tī外面用餐，歡喜落灶腳ê我，變kah有點á kiu-kiu。其實我m̄驚火，看bē清楚綠色ê火焰尾溜m̄是問題，火ê溫度會適度提醒我伊ê去處；我可能ài kā調味罐khǹg tī目睭前，chiah ē-tàng分清楚誰是胡椒、誰是唐辛子，但是該加jōa-chē量卻kap視力無關。記得hit-ê hō͘我燒了一個洞ê鍋á mah？iáu有hit-ê下m̄-tio̍h蘇打份量結果燙傷你舌頭ê餅乾mah？chiah-ê lóng是我tī「目睭光光」時ê成果；所以，即使我koh踢翻狗碗一pái，你kám ē-tàng像平時仝款看做「平常」？

過度使用視力hō͘我感覺眼壓升高，目睭酸痛ê時iáu會流目屎，我看電腦ê姿勢有一點怪異，我偷lioh-tio̍h你也不時teh偷看我；但其實令我koh-khah無爽快ê是僵硬ê頷頸kap過度彎曲ê手臂。Chit-ê為tio̍h方便攜帶而購買ê筆記型電腦，伊ê面版kap鍵盤對我造成siuⁿ大ê困擾，我講了真chē pái，其實我m̄是thiám，而是因為目睭酸痛kap腰酸背痛hō͘我不知不覺睏去；目睭瞇(bi)teh看螢幕mā lóng iáu好，hit種整個螢幕充滿tī目睭前、卻無法度一目了然—我iáu tio̍h移動我hit粒小小ê頭—由左而右、下一chōa、由左而右、下一chōa、由左而右…..我無愛上網去查資料了。你寄來安慰我ê笑話，我看kah真辛苦，所以無啥好笑。

我行到客廳後五分鐘，你因為聽tio̍h怪聲音而衝過來，看tio̍h出來tú beh開嘴ê你chhōe-tio̍h了答案：我kā超重ê實心木桌á移到電視前面，是因為我徙bē tín動koh-khah重koh-khah龐大ê沙發。以前我lóng愛講sńg笑，講kap你真來電，我乾燥ê體質超有靜電ê，但是kap電視近距離來電卻無hiah-nih舒適，我轉了幾台，因為目睭siuⁿ貼近電視引起暈眩，所以決定關掉。我慢步行到書房看看你、看看哈利，the̍h起書本一下á就瞇起目睭，所以又tńg來到客廳phah開電視，就án-ne，一個週末ê下晡我來來回回，kah-ná遊魂teh穿梭。你終於忍bē-tiâu，但試圖溫和kap我講話：「電視開開關關無啥好pah」、「你kám bē-tàng認真繼續做同一件事ah！」我明亮ê目神看tio̍h霧霧無清ê你ê影，「我想beh去公園行行leh！」我phah破沉默。你過來kā我攬teh，心疼我ê改變，「bē-sái，外面siuⁿ危險。」兩分鐘後，你tī書房裡繼續teh sńg AutoCar，bē bē記得hoah一聲「絕對bē-tàng家己出門，你可能會跋到tī水溝裡！」(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