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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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送第四台

作者 陳雷 2007.07.08

(1)
這個所在天暗tō清涼起來，雖然是簡單一個竹棚á搭ê，koh是tī庄尾，一邊óa大路，一邊óa田，m̄-kú近公路ê出口，過路車真chē。特別是有一粒大粒紅燈吊kē-kē作khang-páng，頂面大筆寫寫三字烏字「薑母鴨」。風透燈若搖，hn̄g-hn̄g看著，人客tō來。阿琴a無論有êng無êng，攏會叫一聲「人客來坐」，椅á未坐落，阿lēng a tō大聲tòe leh叫：「Ôa…人客來坐…人客來坐…。」這隻烏ka-lēng伴阿琴a賣鴨已經十外年，kāu話是kāu話，m̄-kú kap阿琴a相像，上蓋親切好嘴，所以生理時常是bē bái lah。

凡是庄裡khah要緊ê消息攏是按chia來，因為阿琴a賣鴨兼放送已經幾nā年，咱chia路邊社ê niu-suh攏是伊teh發，親像煌a in老pē膽結石，水彩a大漢後生免作兵，攏是第一手，一流ê消息。有人講che tō是咱chia la-li-oh放送第四台，事實是無m̄ tio̍h。結果tī阿琴a這個所在，食鴨kap niu-suh soah真tú好是作一伙ê代誌。 M̄是咱庄裡人家己相褒，憑良心講，若是薑母鴨我食過真chē，無人kap阿琴a ê會比得，che是內行話。你若beh知影詳細情形，我chit-má講hō͘你聽，關係是tī煮ê方法。我bat斟酌kā看，he oe-á深深無外大，鴨khǹg無一半，chhun ê是大碗高梁酒，煮ê時無khàm掛，酒先phâ一下點hō͘ to̍h，gas-suh放盡磅，火tō hú-hú叫chhèng一、二尺koân，生分人客m̄ bat看過，叫是赤查某teh放火燒。按呢阿琴a tō停落來hioh一下，火放據在伊去燒，椅頭á giú來坐，點一枝薰來pok，薰pok了tú好酒to̍h了，火choān hō͘ hoa，oe-á掛the̍h來khàm，hip一下，ah tō好ah。掀起來ê時芳kòng-kòng，氣味m̄ bat走choa̍h。阿lēng a tī鳥籠á內鼻著味，tō會跳來跳去大聲叫：「Ôa…lēng a beh食肉…lēng a beh食肉…」阿琴a liàm一tè細tè肉the̍h hō͘伊，吞落去tō koh叫：「Ôa…chhìn-chhái煮…chhìn-chhái煮…」叫bē停，阿琴a罵伊：「Chhìn-chhái煮熟，你tō chhìn-chhái食！」按呢才tiām去。照我ê分析，che鴨肉事實是一半用火燒熟ê，才會hiah khiū hiah芳。結果煮這個鴨，內外火ài大，酒kap薑母ài甘用，che是阿琴a ê秘訣，我食久看來ê心得。你若是去請教阿琴a：「Che鴨ná會chiah好食？」伊就講：「Chhìn-chhái煮，…chhìn-chhái煮」。Soah學阿lēng a ê口氣，無隨便講破hō͘你知。

但是阿琴a賣鴨有一個癖，大細碗不時無固定，所以人客無安全感。我因為是熟sāi客，koh是在地醫生人，pháiⁿ勢kā伊講，愛食到tè，大細碗好pháiⁿ字運隨在伊khat。這款情形維持了真久，後來才發現其中有一個緣故。Chit-má kā想起來，親像舊年年初村長伯a長a ê後生勇a chhōa某，阿琴a hmh人作便ê，hit chām心情好起毛chán，鴨就大碗，tō 是其中ê緣故，koh來阿琴a in厝裡豬母beh生kiáⁿ，m̄食phun，心情無好，自然鴨就細碗去，che也是其中ê緣故。結果tī阿琴a chia食鴨，有分好日kap pháiⁿ日。簡單講來，第四台ê niu-sūh若是有好空ê，鴨tō大碗，若是pháiⁿ空ê，上好hit日mài去交關。Che是阿琴a chia食鴨ê基本原則，生分人客m̄知影，熟sāi客也無啥人注意著。

像我食鴨真知己ê朋友評仁兄，清山a kap老三ê，in是無teh計較che。咱chia ê熟sāi客若來，總是坐坐作一桌，lim酒配話，bi-luh灌若有飽，鴨肉有食無食是無關係。我kā觀察，阮這圍ê人客對社會鄉里ê狀況上有關心，評仁兄伊學問飽飽，又koh是台南縣文獻委員會委員，有編寫鄉史ê責任，我會tàng瞭解伊ê用意。但是清山a伊tī市á磅青菜hoah大賣，一日gia̍h筆寫字畫無三撇，mā是按呢生要緊，我tō無啥理解。老三ê人古意，tòe伊二兄走市內，賣日本靈芝治癌症，講是救人救世第一，趁錢食飯第二，雖然有這款ê決心，m̄-kú我kā看，有時人救無著，錢趁bē少ê狀況也常常來發生。可惜伊酒lim落去面就紅，ah來就像ham-á sá熟去，嘴a開hāⁿ-hāⁿ bē講話，頭殼teh想啥咱m̄知。當然像最近勇a in某阿麗a這款刺激性ê niu-suh，財a in hit陣khah無正經ê人，有人夭壽準作有娛樂性ê氣氛，小寡黃色兼桃色ê滋味來討論，是有khah無應該。Che原來是第四台獨家放送ê消息，別有無tàng聽，所以人客特別關心，咱是會理解lah。

若是講勇a in某阿麗a bē生，大家早早就知a lah。Ah無，chhōa來beh兩年，he錦繡a作人ta家ê ná會tiām chiuh-chiuh，連一個ka-choa̍h á聲to無？Ná阿琴a講ê，伊媒人作hiah chē，單單這個上失敗。市內ê風俗我m̄知，若是咱附近草地，作hmh人是兼包生kiáⁿ ê，僥倖he查某gín-á未嫁ta̍k個to乖乖súi-súi，你想看，ná有tàng去調查tó一個會生kiáⁿ抑是bē生kiáⁿ？

關係生kiáⁿ這種惱氣事是清山a代先講ê無m̄ tio̍h，但是清山a ê人你知影，酒lim落去不管有醉無醉ê程度，講話是無負責任ê lah。伊hit句話我聽有真，上頭a是按呢講：「阿琴a姊，無彩你hmh人作hiah chē ho͘ⁿh，連che也m̄知。我kā你講，he市內ho͘ⁿh，有一間號作啥物寺，內面有一個師父上界gâu，若活佛leh，人講bē生拜託伊tō會生。」這句話阿琴a是準酒話teh kā聽，但是評仁兄，好心續落去講：「確實有影，bē生去拜tō會生！免講啥，kan-na我真知5 tō有chiah chē個」。一手伸出來，五枝短短ê指頭á總出，像teh kap人hoah酒拳。我看tō是為著「活佛」這句話，阿琴a才會kha-chhng重重tǹg落來坐，輕聲好禮請教清山a：「號作啥物寺？」清山a人是這款ê lah，你若對伊lú好禮，伊tō lú kek紳士。一au bi-luh lim落去，嘴唇發一撇白嘴鬚，用手去hôe，一邊拭一下，鼻頭猶chhun一chhok，伸舌去chn̄g，停一下講；「號作啥物寺，無m̄ tio̍h，大大間tī巷á底tō是。」阿琴a目睭掠伊看，一句pháiⁿ聽話罵無出來，暫時忍leh，好禮koh問伊：「Ah號作啥物師父？」清山a坐直起來，箸伸長長去ngeh一tè鴨肉來，that tòa嘴裡哺，想一晡才講：「號作啥物師父無m̄ tio̍h，細細漢腹肚圓圓hit個tō是。」

結果市內真實有一間五彩ê萬靈寺，四個厝角尖尖，大大間tī巷á底。內面有一個師父，人按呢介紹：「細細漢腹肚圓圓，食飽心清清，行來行去ia̍t一枝khoe扇ê tō是伊。」阿琴a探聽了有詳細，niu-suh是按呢放送：「外興leh恁敢知？抽籤著照排隊。第一回去，拜十八羅漢添油香，第二回去，拜註生娘媽奉神燈，第三回才拜大師父獻金爐，攏總拜了，師父留tī寺內圓齋，食「年年圓滿飯」。了後，徒弟chhōa你去一間細間房間坐，暗暗有點芳香，吊一領繡花ê báng-tà，過來phâng一au厚茶出來請你。細細au，苦苦甘甘，叫作「永遠歸心茶」，lim了請你tī hia hioh睏，báng-tà掩leh，tiām-tiām o͘ⁿ-o͘ⁿ睏，註生娘娘tō來托夢，ah轉去tō會生。…人講外應效leh！」

清山a酒lim kah一個面紅kòng-kòng，像一tè紅龜，二蕾目睭bui-būi ná細粒龍眼核á，「幹！啥物今年食冤枉飯，永遠lim茶心茶？講kah有影有跡，騙恁chia ê m̄ bat ê niâ，kā恁講，beh夢，來阮tau hit張清涼竹床上好夢…」就是前日家己講ê幾句話bē記了了…阿琴a m̄認輸，半au bi-luh作一嘴灌hō͘ ta，khiā起來，面無紅，腳soah nńg-nńg bē在，差一sut á koh tǹg落去坐，kap伊大聲嚷：「你幹啥！？恁去廟裡看，he kiáⁿ孫thiāu大枝細枝滿滿是，ta̍k枝有名有姓，攏是bē生拜了會生ê，連雙生ê mā有！敢是teh滾笑，若是生查甫有tah金ê，一枝攏是算萬ê neh！…恁去看ho͘ⁿh，才是僥倖，咱也m̄知市內人有hiah chē bē生kiáⁿ講。」清山a顧lim酒，一句話kap一tè鴨肉tī嘴裡cha̍p-cha̍p哺，一雙箸長長尖尖kho̍k kho̍k比：「雙生á ho͘ⁿh？幹！，我kap你相輸，你chhōa咱這個號作hit個阿麗a去拜看māi…我kap你插，拜十遍mā是bē生lah！」

講人人到，講鬼鬼到，這句話講soah，hit個電器行ê poa̍h-kiáu榮a tú好到。聽人teh相輸，m̄知頭m̄知尾，phut-phut跳óa來tō hoah：「Beh插插khah有leh！清山a，來！我擔阿琴a姊這份kap你輸贏，幹，南á bi-luh一打！…ah nā雙生ê ho͘ⁿh，來lah，這桌總包lah，敢無？」Che相輸ê代誌後來傳去到阿財hit陣khah無正經ê人hia，有人poa̍h到chiūⁿ幾若千ê mā有。

(2)
Che鴨肉油油一碗chiah大碗，我看這日阿琴a穿一領花裙chiah大領，包是好日無好m̄ tio̍h。評仁兄代先滾笑問伊：「阿琴á姊，有啥物好空ê m̄ tō講來分聽leh，khǹg tī腹肚內心m̄驚pòng破去？」阿琴a soh一嘴薰，大khùi長長pûn hō͘去，一chhok白白kāu-kāu ê煙，若像人布袋戲內面吐劍光hit種功夫，準準對清山ê面直直射去。「Kā恁講ho͘ⁿh，pak肚beh pòng破ê m̄是恁阿琴á姊。…清山a，你kap恁pē插ê ho͘ⁿh？我kā你講，聽hō͘真，…阿麗a有身ah！」老三ê平時lim酒bē講話，hit日m̄知去giú著tó一條筋，雄雄出聲講一句：「敢…有影？」阿琴無料著老三ê會應話，無等伊講soah，越過來，chôaⁿ按呢對伊ê liap脯面phū一chhok薰，tō是天神責罰，hō͘你流目油khuh-khuh嗽ê風霧。「敢有影？Ah恁阿琴á姊tiâng時bat講無影？…Heh，無簡單neh，師父叫去寺裡圓齋三擺才有ê neh。」半節薰一直pok，連續幾lōa枝青光白影ê劍光，有長有té，好厲害四面phū hō͘去，我kā看，一桌五、六個查甫人，有個àⁿ前，有個仆後，無人擋伊會tiâu，ta̍k個大嘴開haⁿ-haⁿ，nâ喉頭像一tè大tè鴨肉that tiâu leh，無一個會出聲。清山--a猶是平時作人khah有扮，這時酒lim了充足，膀胱漲，想beh peh起來便所放尿，阿娘ôe，雙腳nńg-nńg 麵粉作ê，peh兩、三擺peh bē起來，koh tǹg落去坐。Tú好一隻iau báng m̄知死來釘伊ê大腿肉，pia̍t一下，出手tō hō͘去，pa一下碎骨分屍，péng過來看，手心一大tah無彩人ê血，操一句真憤慨ê「幹xx！」有夠足大聲，去hō͘阿lēng a聽著。這句話阿琴a疼鳥ê人絕對bē教伊，是khah早阿財a in hit陣khah無正經ê人kheh定定偷教伊，阿lēng a soah會曉講，大聲應伊：「Ôa…幹恁娘…幹恁娘…」阿琴a馬上手gia̍h起來，這句話用箸斬hō͘作一khoe̍h，罵清山a：「你幹啥！？」雄雄óa作前來，大家圍óa來聽伊足細聲chhi-bú chhī -chhā:「阿麗ho͘ⁿh，親身kā恁pē講ê…he師父ná會hiah gâu haⁿh？夭壽準準準，三擺托夢kah真真真…」伊勞動辛苦ê面頂，普通煮鴨了攏有一êng黃黃kāu-kāu ê油煙，這時變作一個溫柔美麗ê查某人面，m̄知是m̄是bah收擔進前，受著深暗時田裡pûn來清涼ê風吹，有加了薄薄一êng一半是欣羨一半是作夢ê表情，表現出伊胸坎內有khǹg個真久ê秘密ê心願：若準阿麗來換作是伊，伊mā是會受著註生娘媽ê祝福，這款慈悲，連續三遍師父叫去寺裡圓齋，像阿麗a按呢，三遍攏作ná會hiah nih準準準，hiah nih á真ê夢。

(3)
這個所在天暗了就koh鬧熱起來，人客來chiâu，食酒配êng話，niu-suh就chē，勇a in某阿麗a有身，大家攏知影lah。照阿琴a ê口氣，這件喜事ê第一功勞者是按呢：「咱作hmh人是兼包生ê，早生òaⁿ生緊慢攏會生lah。你看he阿麗a，sán kah無看腰，mā是beh生ah。」人客若坐khah òaⁿ tō會koh 聽伊講：「He錦a ho͘ⁿh，若三歲gín-á leh，歡喜kah未曾未tō去寺內chhāi thiāu á lah。」Hit枝tah金á ê子孫thiāu，若是有影像阿琴a比ê hiah大枝，mā是愛算萬ê lah。

另外koh一chân關係食麵ê事，清山a kap阿琴a mā是意見bē合。阿琴a ê理由是師父有特別吩咐錦a：「Khah chia̍p chhōa阿麗a來寺裡食麵保平安。」清山a口氣有khah重lah：「麵tō是麵，啥物號作平安麵？幹，騙恁chia ê查某人niā-niā!」這句話阿琴a上無kah意，現應伊：「你這個人上界鐵齒銅牙槽，大舌koh愛相chèⁿ。透世人m̄ bat燒過一枝香，廟裡ê代誌你bat啥？Na̍師父講ê，chit má廟寺有注重科技，che麵m̄是普通麵，千萬m̄通誤會haⁿh，有khǹg一項號作啥物「氣你翁就mài生」ê抗生素，美國進口ê，食落到tè，殺菌助原氣。師父講：「食一碗平安麵無輸看一擺美國醫生。」這點我看阿琴a講了有理，這牌ê抗生素事實是高科技ê物件，我開業chiah久mā猶m̄ bat用過。

食麵ê代誌，阿麗a本人無計較，為著beh生一個kiáⁿ，可憐伊苦藥頭á實在是人報tō食，m̄知lim外chē，尾a hit chām，日本發明lim尿ê辦法，咱chia有人參加遊覽團去日本遊覽，轉來報阿麗a：「Ah你ná m̄ kā試看māi?…家己ê尿，若無mā比咱chia ê水道水khah清氣。」僥倖阿麗a ta̍k早起一大杯尿，lim幾lōa個月，bē生tō是bē生。Chit-má想起來，阿琴a報這個師父，實在有夠佳哉lah，攏m̄免chhòng啥，食一頓飯，lim一au茶，hioh一個睏，ah tō有ah。真實食麵敢會比lim尿食苦藥頭á khah艱苦？

但是食麵這個代誌尾a有發生意外ê困難，che阿琴a有請教我：「Ah你作醫生人khah bat ho͘ⁿh，我問你，he氣你翁就mài生ná會hiah厲害haⁿh？」我無瞭解伊ê意思，問伊：「你講是按怎厲害？」伊講：「He平安麵ho͘ⁿh，阿麗a聽師父吩咐有去食，慘lah，轉來規暝soah漏bē lī，吐bē soah，尾a放血絲。勇a看了m̄是勢，透暝車去病院，gín-á soah漏漏出來。醫生講是：「氣你翁就mài生」反應。幹！Ah he科技ná會hiah厲害haⁿh？」事實這牌ê mâi-sín我m̄ bat用過，厲害到啥物程度我mā講bē出來。佳哉poa̍h-kiáu榮a ho͘ⁿh，伊khah早是飼豬出身ê，這項藥á伊有熟。「若che mâi-sín我用kah m̄愛用，確實飼豬上好勢，食落到tè，ta̍k隻肥chut-chut，…厲害tī chia̍i…」阿琴a好氣也好笑，罵伊：「Ah你這個榮a ho͘ⁿh，mā是teh三八bē好！人kap豬teh比！？…莫怪阿麗a ho͘ⁿh，險險khiau去，大筒射注幾lōa日，恁敢知影？」Chhun一節薰屎一直pok，兩個大空鼻空放連環式ê劍光，實在這個阿琴a，我勸伊bē聽，薰phēng查甫人soh khah大…阿lēng a tī身邊好ê m̄學，學pháiⁿ ê，鼻慣sì去，看人食薰soāh會giàn，籠á內pho̍k-pho̍k跳，直直叫：「Ôa…請一枝……請一枝…」阿琴a ê人sēng鳥比sēng kiáⁿ khah厲害，聽鳥teh叫，話講一半tō去飼薰，kâm一嘴對鳥tok a phū，阿lēng食著薰，目睭kheh-kheh顧在伊phū，一時á，雙腳顛顛像teh酒醉，ah tō乖乖bē跳tiām-tiām去。

續落阿琴a講：「Ah實在無彩he嬰，ài開幾lōa萬kho͘ neh！」大家tī鬧熱無êng食鴨ê中間有感想著勇a ê pháiⁿ運，che漏胎去ê嬰á開hiah chē錢，但是一時想bē出補救ê好辦法…佳哉這日老三ê無lim酒，頭殼清楚有去想著師父：「過來beh生才koh去拜託伊。」這時大家開始siàu念著活佛，che猶是上好ê辦法，所以勇a kap阿麗a生kiáⁿ ê未來，阮有替in拍算妥當，為in歡喜慶祝ê心情滿滿，作一下kōaⁿ一打冰涼ê南á bi-luh出來，chhōa頭ê阿琴a kap清山a，頭殼chhi̍h落去tōng作一伙hoah酒拳，kòng鑼ê碰著pûn鼓吹ê，chhi-chhi chhāⁿ-chhāⁿ，ti-ti tāⁿ-tāⁿ，che是咱田庄永遠時行ê流行歌，第四台不時放送ê音樂…我kā看，teh beh酒醉去ê清山a，目睭bui-bui，強強beh無看去，幾lōa擺五枝té-té ê指頭á總出總輸，清涼ê bi-luh tī桌頂，長長排一排，一au一au勇敢lim落去。

但是這項代誌ê內容真複雜，單單我一人知影，真困難講出來。大概á普普a說明是按呢lah：勇a bē生kiáⁿ，這點我真確實，因為伊bat來hō͘我看病過，我有注意著，欠查甫人hit兩粒，自細漢留tī腹肚內無發育出來。大家聽錦a ê話，lōa阿麗a bē生，是冤枉ê lah。Koh一chân，阿麗a有身mā是真確實，m̄是勇a ê。我會使kap恁相輸，一打麥á酒，hia ê tī五彩色ê萬靈寺托夢得來ê古錐gín á，雖然感恩ê子孫柱頂面有名有姓，而且有個已經真大漢pak肚圓圓teh讀國中ah，mā m̄是in 老pē ê，啥人ê?Hō͘恁ioh kah tio̍h tio̍h，tō是hit個ia̍t khoe扇行來行去，心真清ê真清心大師父ê，攏是伊親身勞力出力產生ê結果。猶有一點ài交代，尾a我有去問阿麗，廟裡托夢ê經過。雖然我是醫生人，伊這位少年查某人mā是pháiⁿ勢tùi我講詳細：「Ah tō茶lim了tō睏去ah，註生娘媽tō來圓夢。」我問伊：「夢著啥？」伊講；「Ah tō三擺攏仝hit個夢，師父來掀báng-tà，…」講到chia，伊hit粒大粒蓮霧面soah變作大紅色，pháiⁿ勢koh講落去。

所以我想這件代誌內容無簡單，有科技ê問題tī hin，關係是tī hit au kāu茶，苦苦甘甘，細細au，永遠ê歸心茶，千萬m̄是普通ê物件，是科技ê無m̄ tio̍h。有摻迷幻藥品，藥名我m̄知，可能是美國進口ê。勇健ê青春少年阿麗a，lim了身魂迷幻ê時間內，師父來掀báng-tà。作pháiⁿ勢講ê代誌。Tī hit領繡花ê báng-tà內面，師父kā阿麗a講，伊tō是實實在在真正ê活佛，註生娘媽拜託伊來圓夢。阿麗a半睏半醒，真假分bē出來，身邊活lèng-lèng ê佛á，準是神明ê意思，隨在伊去。Hia ê虔誠有信ê查某人，大部份是少年ê，有ê khah有歲ah，tō是按呢bē生變kah會生，有時mā會生雙生ê。但是in chia ê查某人轉去厝了後，大家攏tiām-tiām無kā這款ê代誌講hō͘ in翁知。

結局關係這件食薑母鴨聽來，有相當刺激性ê niu-suh，我kap清山a仝款，有相當刺激性ê結論：「Hit個師父上gâu，nā活佛á，bē生chhòng kah會生！」其實這件奇巧ê故事，咱也無需要另外特別去牽神借鬼。生kiáⁿ這款惱氣事，活佛作ê kap咱普通人仝款仝款，用一般醫學、生理學ê智識tō會tàng解說清楚。這點我tī chia開業作醫生真久，有把握會使kā恁擔保。

Koh來阿琴a家己一人有去市內，是m̄是去巷á底仝hit間五彩ê萬靈寺，chhōe hit個掀báng -tà ê師父，che咱m̄知影，第四台也無放送。但是阿琴a自初初作查某gín-á時代嫁來煌a in chia了後，頭一胎漏胎tō無koh再有，到taⁿ定定為著這件代誌kap煌a冤家。我會記得hit日，teh無êng煮鴨ê時，幾lōa擺特別講起阿麗a ê夢，伊勞動chhèng 油煙ê面頂tō有青春koh再倒轉來ê表情，清清楚楚，表現伊婦仁人心內另外khah深在ê理由tī leh。但是咱這陣食鴨ê查甫人客，大家厝裡攏有一大陣gín-á，顧teh lim酒講話，無人去注意著，也無人替阿琴a姊想起，tī這個所在伊賣鴨兼放送niu-suh，已經勞動了半個世人，有時mā會想beh青春koh再轉來、一生愛beh生一個kiáⁿ ê ǹg望。

這個所在tī庄裡khah過去hia，tō是óa tī種稻á ê田邊，田是長a in ê，已經有幾lōa十年。雄雄天若熱，báng tō chē，人tō khah少去，hit隻大隻ka-lēng上驚熱koh愛soh薰，m̄-kú kap大kho͘阿琴a相像，不時tō hiah-nih親切好嘴，人客若來，椅á猶未坐落tō聽伊大聲sau聲teh叫：「Ôa…人客來坐…人客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