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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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爭者

作者 陳雷 2008.06.08

這個龜怪ê抗爭到底tiâng時起勢（sì)，真pháiⁿ確定。有人講，in水a年初破病hit時開始。有人講m̄是，3月19日阿扁a hō͘人tōaⁿ槍開始ê｡Hit chām媒體chhiāng-chhiāng滾，mā有人賴講是電視看了siuⁿ chē｡不過終其尾來，大家攏真知，花a成實有siáu｡Ah無，thái會三巡告去到最高法院，攏判thâi人無罪。

有影水a病了真雄狂，醫生診斷是血癌，白血病急性ê｡頭á尾2個月tō無醫，無彩才20 thóng niā-niā,連某tō猶未赴娶。花a上蓋kiáⁿ甘，孤孤水a一個。入院hit chām,ta̍k日紅豆á 79粒、烏豆á 49粒，一粒一粒算kah準準，kûn hō͘爛爛，kōaⁿ去病院，講是hō͘水a食來治癌。Che秘方mā是電視看來ê,肝癌、大腸癌、子宮癌…ta̍k項攏有效。水a過身了，原在ta̍k日紅豆á 79粒、烏豆á 49粒，kōaⁿ leh去病院kho̍k-kho̍k se̍h,人笑講是去心所願ê｡阿才看伊早暗街á路ta̍uh-ta̍uh行，心狂火熱，bē輸厝裡tio̍h賊偷，金條phàng見去，路裡遇著tō kā勸：「花a，恁水a taⁿ to去a，咱作人若有敬hit個神，盡hit個情，講hit個理，ah tō攏總猶tī chia。」雙手tah心肝窟á hō͘伊看。阿才kap花a tòa仝chōa街á,tī路口三角窗賣肉丸。一日200粒，半晡賣了tō收擔無賣。Chhun ê時間去公園作義工，剪樹á整理花，去學校顧gín-á過車路。有人客問：「才a，你肉丸好食，thái m̄加賣kóa?」阿才應：「愛錢一四界有，beh thái thàn會了？按呢有夠用tō好。」有人客bē諒解，kha-chiah後keng-thé伊，錢thàn siuⁿ -chē-a-lah，你m̄知nih？Chit-má賣肉丸ê比開百貨公司khah好空。Taⁿ花a聽阿才勸，作人tō是講一個理，盡一個情，敬hit個神，也tòe伊tah心肝窟，gī-gī笑，細聲kā阿才偷nauh一句：「阮水a驚注射，走去bih…」。Tō是為著這句話，規個代誌攏惹惹來。

3月19 hit下晡，阿扁a tī台南掃街路hō͘人tōaⁿ槍。佳哉天公保庇，槍子一粒chhê過，連pak肚皮tō pōng無thàng過，hiahN一個青驚niā-tiāⁿ。隔轉日，大家投票選總統，阿扁a當選，民進黨贏，國民黨輸，ah來tō花bē直a。連ê起屁面，電視頂siak-tiō大受氣，現場hoah講：「我宣佈陳水扁當選無效。」成實ê,beh講這句話也無先請教選舉委員會。照伊ê意思，這個選舉若m̄是伊tiâu,tō攏總無算，ài koh重選。電視頂主持叩應hit個李討，mā是真受氣，假憤慨，講che規齣攏假-pâu ê,阿扁a作秀，家己去叫人來tōaⁿ ê｡Ah無，大家想tō知，thái會真正tōaⁿ kah hiah準hiah真，tú-tú好pak肚皮薄thi-thi-a chhê過去。另外hit個叩應小大妹陳阿西，伊kap幾個黨主席攏真bā,特別有交陪相好。因為伊gâu社交，奶á bē細粒，人mā真開放，講查某人ê奶是上好ê社交工具。Mā是替連ê真不平，講攏是民進黨設計ê,上奸tō是阿扁a這個苦肉計，用來騙純情ê台灣人ê同情票。若無這款lah-sap步，阿扁--a絕對無可能嬴，國民黨絕對無可能輸。恁看，投票前民調，連宋嬴幾lōa十萬票，ná有可能顛倒輸2萬票？！M̄是偷作票tō是算m̄ tio̍h票，ài koh全部驗票重算。Kap連ê仝款，伊宣佈阿扁a當選無效，mā是真僥倖，beh講這句話也無先請教選舉委員會。

這chām媒體鬧kah chhiāng-chhiāng滾。花a ta̍k日看電視，聽李ê､陳ê叩應，soah學in ê步數，mā會曉抗爭。凡是抗爭，罵khah大聲、罵lú pháiⁿ聽tō是 tio̍h;起khah屁面、變khah pháiⁿ面tō是贏。

Tō是tī這款亂糟糟，花sà-sà ê中間，突然去想著in水a，kap阿扁a pōng槍仝款，明明是人設計ê｡Ah無，20 thóng歲á,人好好勇kah若牛，thái 會無代無誌tio̍h血癌？！電視ná看，lú想lú鬱卒，soah kap連ê總統選無tio̍h ê心情仝款，gêng心結規丸，有卵核ê m̄認輸，開始抗爭。隨tō拍電話去電視台叩應，電話線無êng,拍bē入去。Tú好李討tī電視頂講話，叫立委ài去病院查病歷，驗傷。隔轉日，花a去仁愛病院，beh去問醫生，查病歷。病院ê公關看伊花花蕃蕃，講話kap電視內面李ê､陳ê叩應差不多，想講頭殼有têng-tâⁿ，chhìn-chhái應一句『不知道』，好禮請伊出去，無人beh chhap伊。

Koh來一時想無步，m̄知beh按怎抗爭。Tú好這日好天，有人tī總統府頭前遊行抗議。宋ê tī電視頂，烏綠肉、生sian面，心情kap連ê仝款，mā是gêng心結規丸，有卵核ê m̄認輸，叫大家『堅持真理！抗爭到底！』koh有一kóa人gia̍h旗á､gia̍h牌á teh行teh hoah，『還我真相！』『當選無效！』『打倒賣國賊陳水扁！』花a認著hit字「水」字大大字，想著in kiáⁿ水a，一個心gêng去到阿里山頂尾！透中晝坐捷運去總統府頭前凱達格蘭道，tòe人行，tòe人hoah。一晡行了腳酸，hoah了嘴ta，kap人路邊坐。Liâm-mi一隻烏頭á車來到位，大家hoah：「主席萬歲！」這個宋ê,可憐烏綠肉、生sian面tō是gêng了過度，choāiⁿ著筋路。Kap大家at手，講：『大家辛苦了！』坐落來，巾á the̍h來pa̍k頭殼hia̍h,烏墨寫大字：『團結一致，絕食到底！』記者相爭hip相。坐無10分鐘kha-chhng痛，peh起來，kā大家鼓勵：『堅持到底！絕食到底！』，坐車tō走。按呢靜坐絕食10分鐘 ，花a pak肚iau，看人teh領便當，mā分一個來食。Hit時oàn晡，雄雄天烏陰反冷，袋á內jîm一頂帽á來tì,kap人認真行、大聲hoah。有注意著邊á ê人攏teh kā看，歡喜hoah lú大聲。雄雄二個查甫惡死死對面衝--來，出手來chang伊ê帽。另外一個giah牌á『打倒賣國賊』，se̍h倒頭ùi hia̍h á tō。四邊ê人看有人出手，圍óa來鬥拍、鬥踢，he帽á相爭giú,『他媽的』cho̍h tòa土腳直直chàm,bē輸in tau tio̍h火燒厝。夭壽，tō是一頂古錐ê阿扁帽，前a競選造勢，阿才送伊ê｡成實gām-gām m̄知死，the̍h來總統府頭前tì!雙手頭殼mo͘h leh，目睭kheh-kheh據在人修理，hīⁿ-á內聽人hoah『揍死他！』『揍死他！』，才知影thang驚，拚死chông,佳哉走有lī,差一sut á險險拍無死。作一梱chông來到一chōa小路，看無人jiok來才停腳。Ná喘ná想，taⁿ mā m̄知影是按怎今á日hō͘人拍，概成mā是為著抗爭，一時心內加減歡喜滿意，相手gia̍h koân hoah：「Hō͘死！…hō͘死！…民進黨拍hō͘死！…」

規身軀腳也痛、手也痛，轉來到巷á口，遇著阿才sak一隻gín-á車，lu in後生出來teh散步。阿才看伊雄狂無看路，衫褲拆一koe̍h,頭毛散iā-iā,面á 一tah青一tah烏，問伊：「你是去tó位創啥？舞kah規身軀bē輸狗gè ê!」花--a hoah：「Hō͘死！…hō͘死！…」一手kā阿才giú leh，細聲講：「民進黨ê攏拍hō͘死！。」Taⁿ koh是選舉tōaⁿ槍ê代誌，阿才好嘴kā勸：「花a，你這粒頭殼，m̄是生出來súi-súi chhāi chia好看ê,mā是ài小用leh，m̄-thang聽人講啥tō信啥。你也kā想看māi,che tōaⁿ槍ê代誌hō͘你會設計得？槍子敢成實有目睭會聽話？」可惡a，這個阿才賣肉丸早tō是阿扁a換帖ê,民進黨死忠ê｡阮水a hō͘ in害chiah慘，…猶teh講chia ê有ê無ê!

也是注定beh出代誌。Hit個阿敏，2歲gín-á坐tī車內底，注死手裡gia̍h一枝民進黨ê旗á,ia̍t來ia̍t去teh chhit-thô,koh m̄知死teh kā笑。Taⁿ這聲火藥爆炸tō pòng a！雄雄面頭前這個gín-á,魔siûⁿ á青燎面，尖頭二叉角，目眉鬼á火，目睭gîn-ò͘ⁿ-ò͘ⁿ teh kā chîn 。花a大聲hiu，siáu狗母teh pūi ：「你lah！…tō是你！…你這個死鬼á!…」使恁pâ chhîⁿ…óa來，開大嘴beh kā咬。可憐這個阿敏a，2歲gín-á m̄知天khah koân地khah kē,hō͘伊háⁿ一下hiahN著驚，mâ一下大聲háu｡街á路ê流浪狗êng-êng無代誌ùi hia過，聽著人teh hiu，bē輸siáu狗母吹狗螺，攏圍óa來。花a驚狗，oa̍t一個kha-chhng緊tō走。

青青cho̍h-cho̍h chông轉來到厝，tǹg tòa椅á柴柴坐，gōng-gōng siòng hit台電視，四四角烏烏，若佛á chhāi tī壁角無人拜。伸手beh去kā choān來看，猶未摸著，he電視soah大聲teh講話：「伊lah！…伊害ê lah！…攏是這個死鬼á!…」概成李ê ê聲，也概成陳ê ê聲，趕緊跪落去拜，感謝神明kā伊通知。過來he電視定定kā伊講話，叫伊注意，有聽he聲，無看著影。有時李ê､ 陳ê聲 ，有時連ê､宋ê聲。「伊lah！…tō是伊lah！…」日時暗時，聽kah心狂火熱，ta心peh pak，bē食bē睏。規日厝內kho̍k-kho̍k se̍h,khiā也khiā bē在，坐也坐bē定。Hīⁿ-á內ki-ki叫，李ê､陳ê､連ê､宋ê攏teh hoah，叫伊緊去救，…去救in水a，…ah無tō bē赴a，…。青狂chông入去灶腳，桌頂大枝菜刀切肉利利，gia̍h leh tō走。來到巷á口，又koh注死m̄死，對對碰著阿才，sak in kiáⁿ 出來teh散步。夭壽a，又koh魔siûⁿ á青燎面，鬼á頭二叉角，手裡一枝旗á直直ia̍t｡二步chhîⁿ óa去，菜刀gia̍h起來無看tō phut，「…tō是你！…tō是你！…攏是你這個死鬼á!…」一刀phut頭殼，一刀to̍k ām-kún,一刀斬手骨，…「thâi hō͘你死！…thâi hō͘你死！…」一刀續一刀，親像路邊賣鵝肉ê火a無êng teh tok鵝。He血若水道頭，一直phū一直chōaⁿ，也是紅ê也是赤ê,m̄是生tō是死。…

可憐這個阿才，hiahN一下青驚膽破去，gāng-gāng chhāi tī hia，嘴á開hāⁿ-hāⁿ，chhun半兩身魂攏ùi hia飛出去。雄雄聽人hoah：「…thâi hō͘死！…thâi hō͘死！…」身魂才倒轉來。看見大刀phut來，無管死活，規個人車作前去，掛人掛刀ián tī土腳。Ná知he花a siáu人siáu力，翻一下身隨koh liòng起來，一枝菜刀血tin-tin，ná舞ná hoah：「水a，我來a！…阿母來救你…」

尾a大家攏知影，花a確實有siáu｡Ah無，thái會三巡告去到最高法院，mā是判thâi死人無罪？Tī法庭，kap電視叩應仝款，花a有堅持，起pháiⁿ面雄死一直罵人：「…hō͘死！…thâi hō͘死！… 」唸一大堆電視內面神明kā伊講ê話。結局這個龜怪 ê凶殺案，最高法院判thâi死人無罪。關於電視媒體ê影響，是m̄是有考慮在內，che咱外面人m̄知影。總是這chām,pōng槍了幾lōa個月a，媒體猶真鬧熱，連ê､宋ê攏真堅持，阿扁a當選無效。凡是選舉委員會、法院判決ê,攏總無kah意、無算。Tī這個抗爭ê社會，ham報電視仝款，烏白講、講白賊人會信，hoah khah 大聲、罵khah pháiⁿ 聽tō是tio̍h,變khah pháiⁿ 面、起khah屁面tō是嬴。這步in攏真內行。Chit-má猶真chē人認真看電視，將來若是連ê､宋ê koh再落選，抑是其他khah堅持ê立委選無tiâu,mā可能會koh再發展作某一種龜怪ê抗爭？所以我先kā這件不幸ê凶殺案詳細寫起來，hō͘大家參考。

這chām阿才有koh轉去賣肉丸，未曾半晡一百粒賣了，tō收擔無賣。人客勸伊，才a，你ê肉丸好食，thái lú賣lú少，m̄加賣kóa?應講，愛錢四界有，thàn bē了lah，按呢有夠用tō好。Mā是有去公園剪樹á整理花，學校顧gín-á過車路。有人客bē諒解伊，講你m̄知nih？chit-má賣肉丸ê比開百貨公司khah好空。m̄-kú in某春喜a，攏生理作了，收擔tō bih tī厝內底，beh成冬a，無出來kap人交chhap。有人替伊煩惱，按呢bih tī厝內，電視若看siuⁿ chē,可能oan-nā m̄是真好ê代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