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文開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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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ī阮沉默ê時,ē-tàng聽tio̍h灶腳鬧鬧熱熱ê音樂,kap鼎鍋á khiang-khiang叫ê聲,一陣一陣sìm人心脾ê芳味hō͘人溫暖起來。大kho͘助理凱伊是一位愛煮食ê cha-po͘-gín-á,照多林ê吩咐,tī灶腳無閒晚頓。
我又koh想起阿母kap她ê麻油酒雞:日光燈照光ê廚房,阿母坐tī飯桌邊,學生ê週記kui疊khǹg tī她ê鼻前,她眉頭結起來,一本一本看,一本一本寫評語。我寫週記嚴嚴批評校長,tī平靜ê校園內,引起小小ê風波,阿母hō͘負責國家安全ê同事警告。一向無ài惹tāi-chì ê阿母,眉頭結起來,面變憂悶。阿母m̄是隨潮流浮沉ê人,總是,tī hit-ê充滿壓迫,人人扭曲自己求生存ê時,她mā無出聲對抗不義。Hit時,我因為阿母ê「無聲」真受氣,阿母所追求ê光明人生,在我看是無聊ê中產階級心態。
Siam-hiam ê薑母tī燒湯中,滾滾滾,滾kah薑母hiam味lóng退去,湯頭變kah真熱。
我接受導師ê建議,將hit頁ê週記拆(thiah)起來,重新寫一篇平平淡淡ê日常生活感受。阿母teh改ê其他乖gín-á平凡ê週記,大概lóng是講聯考beh到,壓力真重ê tāi-chì。我慢慢á寫我新ê一頁週記。
「國家安全」親像一口沉重ê大鐘,將阮蓋 ī厚厚ê銅片內底,烏烏暗暗。
瓦斯爐頂ê鼎á chhèng出一陣麻油芳,阿母teh燉麻油雞。阿母ê面tī日光燈下,白蒼蒼。 薑ê hiam味雖然是退去,總是它ê功效入tī熱湯內,hō͘人lim落喉,血管就開始興奮震動,緊緊輸送生命ê汁,熱熱流入每一個微小ê小血管,全身軀lóng變熱。
我m̄知阿母是m̄是有為我ê天真,感覺見笑過?或是她只有一直為我擔心驚惶?tī hit-ê戒嚴ê年代,充滿驚惶ê時代?
「酒是苦ê。」我忽然間講出一句話,我家己mā驚一tiô。
我講:「酒是苦ê,薑是hiam 5,麻油ê氣味強。總是作伙出來ê麻油雞有甜甜ê滋味,芳kòng-kòng。
多林kiu作一毬ê面,sió-khóa展開,浮出一絲á好奇ê笑容,他問:「這是什麼意思?」
「我家己mā iáu m̄知是什麼意思。我想起阮阿母所燉ê麻油雞,若深入來想,它親像是奇蹟。麻油雞是台灣人愛吃ê菜,講ē-tàng hō͘體質改變,會khah有抗寒ê能力。它是用kui隻雞,加米酒、麻油kap薑母,慢慢á燉出來ê。米酒、麻油、薑母,ta̍k項lóng有家己真強ê個性,總是in作伙kap雞肉ta̍uh-ta̍uh-á燉,ē-tàng將雞肉ê原味tiàu出來,koh hō͘它有特別和諧溫暖ê滋味,lim落去,身體心靈lóng快樂。」
一鼎麻油雞,tī烏暗,m̄敢有聲ê時代,一位反叛無成功,真屈辱ê少女kap她無膽ê阿母坐tī灶腳。看起來無反抗意識ê阿母,無講半句話,恬恬(tiām-tiām)燉一鼎麻油雞。將in罩tiâu-tiâu ê暗色銅鐘,關bē-tiâu雞湯ê芳味,芳味sô出去。麻油雞是幸福,是溫柔,是愛。薑母、酒kap麻油ê熱,燒tī cha-bó͘-kiáⁿ ê體內,心內。(下週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