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之愛：盧俊義牧會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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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曉自制chiah會明白自由kap尊嚴之意

作者 盧俊義 2005.11.20

位tī花蓮風景非常súi ê鯉魚潭邊ê玉山神學院，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專門teh培育原住民傳道者ê一所學校，學生tùi全台各族原住民青年菁英來ê。以前有一位院長名叫楊啟壽牧師，伊tī hit間學校教書將近三十年時間，高俊明牧師kap伊兩人前後tī hit間學校掌理院務，私情親如兄弟，lóng是深受學生尊敬ê老師。楊牧師會曉e小提琴，對園藝相當有研究，出身日據時代相當出名ê嘉義農校，kap高俊明牧師兩人不但lóng講得相當流利ê日語kap英語，mā lóng歡喜kap學生phah乒乓球，真chē學生lóng是以phah贏in兩人為練球ê目標。

楊啟壽牧師因為出身農校，因此，tī伊ê指導之下，學生kā校園ê花果樹木整理kah非常整潔，致使看起來並無怎樣起眼ê校園，成做真有氣氛teh探索神學kap培育原住民人chiah ê園地。伊經常教導學生要學會曉「自制」，並kā學生講︰「當一個人學會曉了『自制』了後，就會知影甚麼是叫作自由，甚麼是生命ê尊嚴」。伊kap高俊明牧師從來m̄-bat講深奧ê理論，但kap學生生活、學習、工作作伙。學校ê學生lóng tio̍h親手整理校園林地kap果園。為tio̍h beh訓練學生勤勞工作，伊kap高牧師總是帶頭以身作則，好hō͘學生跟tòe學習。除了每工ài整理學校環境外，每個學期有一個禮拜叫做「事奉週」，就是kā校園來一個大整理，包括學校環境、林地、果園、山頂攔水壩等等，tī長達一個禮拜「事奉週」期間，老師、學生lóng bē-tàng請假。

楊牧師會帶學生去山頂清理攔水壩、整理林地kap果園。每pái果樹上結果累累而且成熟ê時，也是siōng誘惑人心ê時刻，伊總是無bē記得一再叮嚀學生要學會曉「自制」。伊kā學生講︰「當看tio̍h成熟ê水果好看又koh好食，而你bē伸手去挽來食，hit時你就是學會曉了『自制』，你會知影『自制』ê滋味遠比he好食又koh香美水果ê氣味koh-khah甜美。」

聽是一回事，但beh真正學會曉「自制」又koh是另一回事。有幾位同學kap我分享in chit種ê經驗時，講︰「有真chē時chūn，阮khiā-tī果樹下看tio̍h hiah-ê成熟而且香味撲鼻而來ê水果ê時，lóng會不由自主先東張西望一下，看看是m̄是有人tī邊á或tī附近整理果園？若是無，阮就會真緊伸手去挽落來，趕緊三兩嘴吞食落去，以免被發現。但講也奇怪，明明有注意看過ê，卻往往tī挽落來tú食一兩嘴á tú-teh陶醉水果好食ê時，忽然間會聽tio̍h一個聲音tī耳邊響起，講︰『真好吃oh，是m̄是？』這突如其來ê聲音，往往hō͘阮嘴中ê果肉哽tī咽喉，吞也m̄是、吐也不得，hit種尷尬ê場面真正叫阮恨不得chhōe一個地洞鑽入去。但是，偏偏楊牧師看tio̍h chit種情形ê時lóng會kā阮講︰『慢慢來，先食落去。』然後伊頭mā無回就繼續鋤草、整理果園去了。」

學生kā我講講︰「但是阮lóng知影晚餐過後，就beh到楊院長ê宿舍去自請處分。」我問in「怎樣處分法」？學生講︰「無，就是去khiā-tī院長宿舍ê門外。」
我問學生︰「是罰站mah？」
學生︰「M̄是，只是想敲門，卻又m̄敢。就án-ne，一直khiā-tī門口。直到院長看tio̍h了，叫阮tńg去，阮chiah敢離開。」
我問︰「Lín m̄敲門，伊怎樣會知影lín khiā-tī門外？」
學生︰「奇怪就是tī chia；阮偷挽水果，伊就出現。但是阮khiā-tī伊家門外，伊kah-ná lóng m̄知。因此，有時chūn一khiā就是整個暗時。蚊á koh chē，常常被叮kah滿身是包。有時，阮故意kā phah蚊á ê聲音弄khah大kóa，但是伊kah-ná lóng聽bē-tio̍h ê款。」
我問︰「伊看tio̍h了後lóng會怎樣處罰lín？」
學生︰「無ah，就是ài阮koh加學習『自制』。然後就叫阮tńg去。」
我問︰「是伊叫lín去ê mah？」
學生︰「M̄是﹗lóng是學長或是同學叫阮ài去向楊牧師自請處分，這kah-ná是一個傳統。每pái去心內lóng會真驚惶，但若是m̄去，像是犯了koh-khah重大ê罪仝款難過。Án-ne經驗一pái，以後就m̄敢koh再偷挽loh。」

人格教育ê養成就是án-ne來形成ê，m̄是用phah、罵，也m̄是講一大堆大道理，卻是kap學生生活、工作作伙，而且tùi生活kap工作中漸漸薰陶出來ê。難怪高俊明牧師kap楊啟壽牧師lóng是chit種hō͘人看了就會敬畏三分ê牧長。 （原載於自由時報2004年8月12日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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